“那庭葛王不得發飈嗎?”
“誰叫你那麼擰兒的!”
歐羅費爾像抱小孩子那樣將兒子抱諸膝上感慨懷裡還有這份溫暖,想著老友今日全然醉倒不知心中有多苦。
“老友,你說,一個衣食無憂的女兒,我從此不給她錢花,她會不會常常回來看我?”
歐羅費爾吞下差點噴出的清酒回答:“老友,你真的醉了!”
“我知道你想溜,”庭葛王端著酒杯追到筵席邊緣,“想孩子的心還不都是一樣的。”
歐羅費爾看著陛下臉上兩坨紅暈,他又總躲著王後走到這僻靜一點兒的地方來冷眼觀看場中的熱鬧,王緊緊拉住老友的手將朋友按下。
“這一刻我不做這國王,我可以不在乎什麼一言九鼎,我後悔了,我反悔了!”
“那是人類的規矩,精靈不必遵從。”
王的威儀隨著酒氣蒸發掉,慈父的辛苦爬上面頰,這一刻,精靈王蒼老了容顏。歐羅費爾省略了敬語回答只為給老友一分輕松一分安慰,滿足他一份傾述的心願。
庭葛臉上是悽苦,看著林地中央跳舞的女兒,是老父的無力,看著自己握杯的手指不停地顫抖。
“我不忍心看她失望,再將之鎖於希瑞洛恩的樹上我做不到。我很後悔當時那樣對她,我最愛的女兒。”
“為什麼非要到嘉蘭島去,難道在多瑞亞斯的三千年住膩了嗎?”
“精靈都不喜歡山洞,我當初怎麼那麼傻,建什麼千窟宮,我應該將宮殿建於樹冠之巔,承接星的福澤,聆聽風的祝頌。”
“明天我就招矮人來,將千窟宮的洞頂開啟,再將希瑞洛恩的樹屋擴大,等新宮殿建好了就舉家搬過去。”
“好的,好的,那都是明天的工作,今天你可以去休息了。”歐羅費爾扶著喝悶酒喝高了的庭葛王向其宮殿走去。
等出了那片樹林兒的陰影,庭葛王推開歐羅費爾的扶持,王的精神重又回歸,他卻狡黠地眨著眼睛對老友說:“我一分兒都不會給他,誰讓他盅惑我的女兒離開我。”
“老友,你真的還沒有醒酒!”
庭葛王威嚴地擺擺手,“我去找露西恩。”
“ada,您叫我?”
美麗的公主不知何時已來到父親身邊,她謙恭有禮地在遠一點兒的地方就打過招呼,庭葛覺得女兒這一夜極其乖順,像個溫良又智慧的新娘,巧妙地將老父與夫婿隔離開來,不讓庭葛王的怒火噴到貝倫身上。
歐羅費爾已經退開。
“ada?”公主叫了叫愣怔著的國王,她看到了父親的難以割捨和不順心。
“貝倫大病初癒,等過了春天再走。”
露西恩未答。
“我不放心!”庭葛王直言。
“ada,請您收起對貝倫的成見,看到他對女兒痴情一片。”
“你也知是痴情,情如何保鮮?”
“一次尋愛之旅代替不了生活,生活需要時間的磨礪。”
“你nana找你,去吧!”
父親深切的顧慮、千萬的囑咐彙成三句話,一句一頓。
新婚之夜,母親是得有些話要對女兒囑託,而她的父親倒像個揪心的旁觀者。
庭葛王還沒有去休息,那些個精靈護衛們舞得歡暢,他們還要鬧騰到半夜的。可家裡那小子還真是讓父母親不放心。
“不開心?”
“沒有。”小精靈還是迷迷糊糊的。
歐羅費爾看了一眼窗外依然閃耀的彩霞,褪下兒子的衣袖,“一生氣就跑到屋頂上親近星光,ada還能不知道嗎?”
父親示意妻子趁著孩子半睡半醒間趕緊把藥換了。兒子手臂上的箭傷還沒有癒合。瑞麗菲娜拆了原來的草藥清洗著傷口,父親雙臂夾住兒子的身體不讓他收回手臂。
“痛——”
“還在流血,要不縫上幾針好得快些。”做父親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