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達折騰累了傷心了也沒能甩脫背上的精靈,帶上了哭腔。鹿一個急剎,瑟蘭督伊從它背上翻身躍下雙手抵住阿美達襲擊而來的大角,一精一鹿連番較力。這也成了日後阿美達表達不滿的一貫方式了,弓背、低頭、我頂!
“好了,阿美達,不生氣了,蜘蛛來了!”
草地上哪兒來的蜘蛛,誰信啊?
“不信你看——”瑟蘭督伊撤下握住巨角的手指給阿美達看。
他們剛剛走出的樹林裡爬出一隊饑餓的巨蜘蛛,快速打磨著口器,正好堵住了返程的路。
遊戲的鋒芒指向了倒黴的蜘蛛,在它們集結吐絲之前瑟蘭督伊的箭已射到打亂了蜘蛛的陣腳。快箭接連射倒十幾只龐然大物,但是極度的饑餓驅使巨蛛不會放過這兩個獵物。欺上前來的蜘蛛命喪阿美達以力量與美並稱的大角之下。
這麼久了都沒有見到邊境巡邏隊,他們都翫忽職守哪去了?阿美達感到了勞累,一邊抱怨一邊將不怕死的巨蛛挑飛。
“太平日子過久了,都懈怠了。我們繞莊園一週不都沒有見到。”瑟蘭督伊弦上加力調整入射點改為蜘蛛頭眼最為薄弱的地方一箭射穿兩只。
隨著箭矢的減少和蜘蛛的增加瑟蘭督伊悲嘆地意識到晚餐不會有食慾了。
一精一鹿向著莊園方向突圍。瑟蘭督伊的匕首幹淨利落地切斷蜘蛛遍佈剛毛的長腳,欣喜地發現蜘蛛的體液不會飛濺。一精一鹿在巨蛛肢體構築的迴廊裡飛奔,踏著斬落腳下堆砌起來的斷肢殘骸沖破包圍。阿美達的利刃撕裂了躲閃不及的蜘蛛臃腫的球腹。待跑到紫荊花園中心地帶他倆才停下來休息,對視著哈哈大笑起來。
瑟蘭督伊抬手摘去阿美達色澤冷豔的長角上掛著的蛛絲。
阿美達感嘆道:在維林諾就沒有這麼刺激有趣了!
瑟蘭督伊咳嗽了兩聲問道:“你為什麼離開維林諾?”
因為在那裡我永遠無法長大啊!阿美達沒心沒肺的笑容不變。
你是初生的精靈嗎,你真的沒到過維林諾嗎?阿美達突然問道。
“應該是吧。我怎麼會確切地知道呢!至少我記得的55年間沒有去過。”
“阿美達到過曼督斯的殿堂嗎?”瑟蘭督伊反問。
我不是精靈不允許去哪裡。我只知道遼闊的原野上有個叫做曼督斯的地方,我看不透,那裡一片虛無。
“聽起來挺傷感的,真的有那樣的一個地方嗎?”
我不知道!阿美達具實相告。
紫荊花園的院落出現了,小巧別致的白色城堡,圓頂上披掛著藤蔓植物,冬日裡不複繁茂的綠葉只剩主蔓分隔白色石牆堆疊成花紋。孤立的石堡之外是密實的蒼青色紫荊樹籬,叢叢禿枝交頸守護,安靜又美好。
瑟蘭督伊,我就送你到這裡了,記得明天早點出來,我們來比賽跑。
“你都不來做客嗎?”瑟蘭督伊搖搖阿美達的長角。
別摸,會讓我長不高的!阿美達不高興了。
瑟蘭督伊比量了一下阿美達和自己的身高差,調皮地一笑,“你是我見過長得最高的鹿了。”
阿美達看著那半英寸的高差氣哼哼地說:你別得意,我還會再長的,到時就比你高得多了!說完小鹿哼著歌走了。
休假的時日過得飛快,還沒有迎來一場冬雪就得啟程了。瑟蘭督伊回想起去年和父親打雪仗的日子,平掉的那一次尚需要雪來扳贏一局。
閑來無事瑟蘭督伊將各種禮物還有酒水一起安置在小馬瑪吉背上的行李箱內。紫藤曼兒爬下來看他都帶走了什麼。
我才知道你那麼好吃。蔓兒酸溜溜地暗自嘀咕,接著它高聲叫道:你還拿了酒?
“噓——”瑟蘭督伊看看四周沒有母親和亞莉克希婭夫人的影子,悄悄地說,“不要喊,那是給副隊長帶去的果酒。”
我偏不,我偏要說,瑞麗菲娜夫人可不許你碰酒的。蔓兒堵氣地大聲道。
“我回來那天你騙我,我還沒有和你算賬呢!”瑟蘭督伊忽然發現蔓兒心緒不寧地亂發脾氣,它的身子無意識地在石牆上摩擦出沙沙聲。
“你怎麼了?”
蔓兒未答卻突然說道:那天,因為我知道歐羅費爾想你了!
瑟蘭督伊低下頭去沒有說話,一會兒他找出一瓶葡萄酒灑在紫藤根下的土地上。
你在做什麼?
“為你施肥,明年會長出更多更加豔麗的紫色花朵。”
啊——蔓兒顫動著灼熱的身子,緩慢放開捲曲的枝幹,漸漸舒展了微醺的葉片,這是酒,你這個壞小子,我會醉倒的!
“這是一種很好的肥料,是我向一位老花匠討教的。”瑟蘭督伊見蔓兒低垂著葉梗享受地睡去,輕輕說道,“做個好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