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遠說著說著卻停下來看徐縣爺的眼色,雖然舅舅寵愛他,但萬一說錯話惹惱了舅舅,就不好了。
這倒也是。謝家這個少爺根本不受寵,恐怕死了都不會有人驚訝。徐縣爺點了點頭,笑眯眯看著他這個看好的外甥,讓他繼續說。
“況且,咱也不一定非得治他的罪。舅舅你青天大老爺,順應民意,查個真相罷了。這可是老百姓給舅舅您的一份心意……”李銘遠拍了拍桌上隨狀紙一起壓住的“心意”。
“至於能不能查清楚,這還得看謝君莫有沒有這個誠意。只要心意到了,證明他的清白,您自然能把他放出去。舅舅,你看行不行。”
李銘遠一派為舅舅著想的好外甥模樣,心裡卻是想著如何給謝君莫和蘇煜下絆子。
原本被下了面子,已經是不悅。那天從蘇煜家的圍牆下倉皇而逃,回去後就發現自己中了毒。現在回想起來,不是謝君莫和蘇煜動的手腳還能是誰?
如今聽說那兩個人更是恩愛地蜜裡調油,怒火中燒。人就是這樣,都有劣根性,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反而因為幾次偶遇,李銘遠越發想要蘇煜付出點代價。
當天,謝君莫和蘇煜就被傳喚到縣衙。
捕快凶神惡煞地衝進院子裡,就要拿人。
“怎麼回事?”蘇煜不明就裡,聽到外面一陣喧譁走了出去。正見到兩個捕快臉上露出尷尬之色。
謝君莫淡淡地站立在一邊。
“沒什麼。小事而已,不過是有人想要我們的茶山。”
蘇煜立刻便知道這個有人是哪個有人,一定是蘇家的人。她早就懷疑,這幾個人遲早有一天會因為看到茶山賺了錢而後悔。因此知道這件事後,反而沒有那麼緊張了。
地契在她手裡,她有什麼可慌張的。除非蘇家揭穿她並不是真正的蘇家人,但是想必蘇老爺是不敢的。
如果那樣做,豈不是在昭告天下,蘇老爺一開始逼死親侄女自殺之後又找人替婚,這樣一來不說外面那些唾沫星子會淹死他,就是謝家也絕不會輕易地饒了他。
想通這些後,蘇煜就淡定許多了。
倒是那倆捕快,一開始氣勢洶洶凶神惡煞地闖進來,結果現在一句話都不敢說地站在牆角等蘇煜換完衣服再出門,再也兇橫不起來了。
一開始遇到謝君莫,吃了一大虧,心不甘情不願的,又不敢強出頭。再遇到蘇煜,更是莫名其妙的那點不情願都熄了,心甘情願地等在門口。
一胖一瘦捕快,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咱們為什麼這麼聽話地在門口等?”小小的眼睛裡滿是大大的疑惑。
然而他們已經眼睜睜地看著兩人關門進去了,周圍幾個家奴虎視眈眈盯著,一個個都壯碩有力,兩眼冒兇光,他們就更是不敢動了。
寶寶不可能一起抱著去縣衙,就只好交給了清荷抱。清荷本來還很擔心,但是看兩位主人神情淡定,便漸漸安下心,只哄著小少爺。
“杜若小少爺真乖,咱們在家乖乖等小姐和姑爺回來哦。”
胖瘦捕快並沒有等太久,就看到兩人氣定神閒地走了出來,沒有驚慌,冷靜地像是去參加什麼宴會。
“走吧。”還是蘇煜先開口提醒兩個愣住的捕快。誰押解誰都看不出來了。
以為事情很快解決的清荷並沒有多想,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意料。
並不是蘇家人的麻煩,正如蘇煜所想,地契在手,蘇家人又有把柄,所以即便是貪心茶山賺的錢,到底不敢張揚出去。
徐縣令收了蘇家的錢,又不想得罪謝家,因此只要謝君莫他們也願意拿出錢來,那麼這事情就可以輕輕揭過,就此不提。
可令徐縣爺生氣的是,這兩個人竟然如此冥頑不靈。
起初見到謝君莫竟然是雙腿並未殘疾,徐縣令也是好一番吃驚。蘇夫人一邊暗自驚詫,一邊又覺得所言不虛。
她也聽過傳言,說是謝君莫的腿好了,很多人還說是那茶山風水好的原因。
原本就是他們蘇家祖產,憑什麼要給這些外人。而且……蘇夫人抬起眼眸打量,那小兔崽子養的這麼水靈了。
想當初剛被撿回來的時候,就是一個醜八怪,快一年過去,竟然越來越精緻,面板細嫩的像細白的羊脂玉一樣,光滑細膩。
蘇夫人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歲月免不了在臉上留下了痕跡,一日日粗糙的面板抹再多的香粉都平滑不了。
呸!不要臉,一定偷偷塗脂抹粉了。勾引男人,令人作嘔。蘇夫人惡意地想。
謝君莫有秀才功名不用跪,但蘇煜卻需要,她心裡很不舒服。一直都只跟謝君莫兩人住在外頭,所以也一直沒有按照古人的一些禮儀來,她家裡的下人也從來不讓他們跪下跪去的,這還是來到這裡之後除,蘇煜第一次跪下來。
謝君莫暗自捏了拳頭,憑什麼要讓蘇煜向堂上那個人跪。
只是蜻蜓點水一跪,便站了起來,縣令原本心裡不悅,他都沒讓站起來呢。但仍然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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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縣令胖乎乎的,嘴上兩撇細鬍子,一條腿高高翹起。他也是欺軟怕硬的,掃了眼謝君莫避開,只問蘇煜。
“你叫蘇煜?本官問你,她要告你佔了她家的山,你可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