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喉間發出一聲怒吼,八首齊昂,立刻將風挽甩了出去,同時蛇身一扭,八張血盆大口分別咬向他周身。
風挽御風橫移,避閃不及,雖然掀他一鱗,但自身也遍體傷痕。
“你以為改邪就能歸正?”
相柳在後緊追不捨,一時間,只見得八首巨蛇的身影翻飛直衝,伴隨著毒霧如借風勢,追逐著那道藍影。
風挽雖然傷重,身法卻未落下,動作矯健,起落迅疾,與身後追逐的相柳總是險險錯開。
獵物就在眼前,卻始終失之咫尺,怒意暴漲的相柳張嘴發出一聲長嘯,全身鱗甲都豎了起來,一雙猩紅豎瞳裡有黑芒頓顯,剎那間有無數尖嘯從四面八方由遠至近,似千魂百鬼一齊高聲大作。
那片毒霧陡然擴張,幾乎遮蔽了整片縫隙之地,就在即將完全堵截住風挽最後一條退路之時,相柳的身軀突然僵直,風挽也停下了潰逃的步伐。
“你——”
相柳目眥盡裂,偏偏動彈不得。
“如今的你,已經有了軟肋。”
風挽攤開五指,掌心浮起那塊挖下的鱗片,妄月承載著他乘風而上,而那塊鱗片從他掌心墜落,如一道閃電悍然劈開毒霧,直撲相柳。
相柳沒有躲,因為他此刻正在破除內裡靈海的桎梏。
全身鱗甲豎立成盾,將相柳牢牢保護在屏障之內。
下一刻,在清玥震驚的目光中,那塊鱗片直接貫穿了護盾,然後去勢未絕地衝進無盡黑暗中,連一點微光都再也看不到了。
“尊上!”
護盾散去,相柳已經化成人形站在原地,他的嘴角溢位了一縷鮮血,刺目的血紅出現在他被挖鱗片的那塊地方。
剛剛的戰鬥根本沒有清玥插手的餘地,她此時才能上前,試圖攙扶他,被相柳抬手製止,他轉身望著鱗片消失的方向,眉宇終於皺了起來。
難怪風挽有恃無恐,敢孤身前來,原來當年,不僅僅是剝離……
“無礙。”
相柳拭去唇邊血絲,“木落歸本,他也逃不到哪去。”
“尊上說的是,可……”
清玥在旁恭敬侍立,看了一眼即將重新沉溺下去的骷骨困魔陣,面有不甘道:“只差一步。”
她作為一顆棋子,只聽令行事,哪裡知曉棋手落子背後的真正用意。
相柳面色如常,毫無半分惋惜,既然連風挽都收到了風聲,從樊山趕了過來。
那麼,該來的人,總歸也該到了。
他眉目舒展,彎唇一笑:“會有人替她走出那一步。”
清玥聽著他篤定的口吻,心下百般猜測不得所解。
如今風聲走漏,三界齊聚天瑞,今日裡又功敗垂成,眼下雖然看似魔族掌控這裡,實則不過強弩之末。
相柳究竟還存了什麼後手,才能如此勝券在握?
清玥不敢問出口的話,被凌雲對著慕白問了出來。
當慕白帶著昏迷的夏初回到山腳下的那座木屋之時,當下吩咐凌雲準備一應傷藥,著實將凌雲給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