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走到窗邊,淚眼婆娑的雙目,在一片朦朧中看向外間的藥田。
樂悅壯碩的身軀,正在那裡一株株的採著靈紫草。
“當年我上山,就是在這片藥田採藥時崴了腳,遇見了她爹,替我醫治了傷。我一眼就看穿了他是隻狽妖,可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上了他。”
婆婆已有褶皺的面容,說起情竇初開的過往,還是浮現出了女子獨有的嬌羞。
她滿頭花白,身形都有些佝僂,皺紋很深,看得出來這些年過得甚是艱辛。
可當她追憶起過往時,眸中現出了奇異的光彩,那目光動人,有著飛蛾撲火般的決絕。
“別看我現在行如朽木,坐如枯槁,當年也曾是天之嬌女,根骨奇佳,樣貌美豔。”
她說到這裡,看了看自己粗糙猶如枯槁的雙手,自嘲般笑了笑。
夕漫聽聞她說到‘根骨’二字,眉間輕蹙道:“婆婆也是修真界的人?”
“曾經是。”
她面上神情複雜,眸中晦暗莫名。
夏初一早就探過她,若非發現她只是一介凡人,剛剛對於她的棍棒加身,也不會只避讓而不還手。
這裡屬於天瑞派的神域秘境,夕漫試探著問道:“你出自天瑞?”
“是啊,若是當年……”
婆婆的話語一頓,目光沉了下去,感慨道,“或許你們還得稱我一聲師叔。”
夕漫面色一怔,知道她誤會了,溫聲淺笑道:“我們不是天瑞派的弟子,只是前來參加嘉鴻會,才入了這神域之地。”
“嘉鴻會跟天瑞派有什麼關係?”
她面上顯出困惑的神色,“神域之地又是什麼?”
三人聞言,視線相交,顯然這婆婆耳聞過嘉鴻會,可她若是出自天瑞,怎麼會連天瑞的神域之地都不知道呢?
夏初輕咳一聲道:“神域之地不是你們天瑞派的秘境嗎?”
“笑話。”
婆婆手中柺杖墜地,她面色肯定道,“我身為門主之女,自小在天瑞長大,從沒有聽說過什麼神域。”
“康……康盛的女兒?”
夕漫神色驚訝,她和慕白在海島逗留的日子,不像夏初那般每日只帶著點點在海邊戲耍,早已四下打探過天瑞派背景的她,只聽聞康盛有兩個兒子,哪裡來的女兒。
更何況,若真是康盛之女,怎會在這裡過的如此狼狽。
“是。”
婆婆垂了眸,“我叫綺蘭。”
“那你怎麼會……”
夕漫說到這裡頓住,因為答案無論是什麼,過程都不會美好,她雖然好奇,卻不願揭人傷疤。
“父親讓我和他一刀兩斷,我非但未聽,還有了樂悅。”
她看向窗外那抹身影的目光變得柔和,那是一個女子身為母親時,才獨有的柔情。
“我原先並不恨他,是我辜負了他的養育之恩。”
綺蘭說到這裡,目光從窗外收回,柔情也悉數泯滅,眸中流瀉出了怨懟,“可他不該讓元凱一去不回。”
夏初等人雖是頭一回從她口中聽到元凱這個名字,卻不難猜出,這應該就是樂悅的父親。
只是,夏初先前曾問過她樂悅的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