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想來,她當初勸自己留在萬戈,倒是真的一句善言相告。
可越是如此,他的內心也就越發忐忑。
若是清玥所言為真,那他這些年來熟識的師兄靈陽,又該是何種面貌。
“當日我勸你留在萬戈你不聽,若我今夜再勸你離開萬戈,仙君可會聽一聽呢?”
明明是一雙媚絲眼,看向梓穆的眼神卻無半分媚態,目光反襯著月光,倒映著水光漣灩,既清澈,又沉靜。
“我想進入音幻,親眼看一看。”
梓穆答非所問,垂下睫毛遮掩自己的目光,也遮掩住了她凝視自己探詢的眼神。
“既然執意前來,便是你心中不信。若是不信,看了又能如何?我是魔,與你仙魔殊途。”
她身姿微側,隱隱有著送客的意思,嬌美的側面輪廓,以一種花開的姿態靜默成蘭。
梓穆第一次思量,仙魔究竟殊途在哪裡,他自小接受的思想傳承,魔是異族,其心險惡手段殘忍,嗜殺成性邪惡化身。
可若真是如凌雲所言,桃花源裡發生的一切,靈陽和清玥,究竟誰又是萬惡之魔。
月下柳枝拂過,天空雲朵閉攏。
梓穆立在原地默然不語,清玥也未曾強行將他推送出門。
她面上始終清冷,未曾流露出一絲溫柔,可無論是此前門外的警醒,還是今夜言語中的相勸。
她對他,似乎格外留情。
只是梓穆並未做他想,她先前對著凌雲說不願與軒轅和宗南島為敵,或者再加上一個紫微大帝,情理上也似乎說得過去。
兩人背燈和月就花陰,一位身影孑然,格外清韌。一位白裙飛動,青絲飛揚。
僵持良久之下,清玥微微側目,眸光落在他腰際的玉佩上,輕聲開口:“將玉佩貼向靈陽,或能解你心中困惑。”
燭火搖盪,風過處荷葉片片翻轉,如同波浪。
他的心,也像在波浪上起伏,對著清玥施了一禮辭別,迫不及待前去尋找靈陽驗證。
這些年來,他和靈陽的關係頗為親厚,他從未對靈陽設防,靈陽對他照顧有加,自然也就沒有對他設下門禁。
梓穆很容易就潛入了靈陽的房間,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行這偷摸之事,狂亂的心跳咚咚作響,猶如擂鼓。
榻上的男子,是他敬愛了近三千年的師兄,是照拂了他近三千年的師兄。
只不過是將玉佩貼向靈陽,很簡單,也很輕易。
可他手持玉佩,渾身輕顫,心緒掙扎猶豫,甚至期盼著一無所獲,然後負荊請罪求他寬恕。
事與總是願違,當他看見靈陽的神識裡,散發出另一人幽暗的光。
所有的一切,已經由不得他不信。
是以,今晨一大早,他才著急忙慌的趕到夏初和慕白的院落,本想勸著他們趕緊離開。
結果,卻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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