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溫再次走上滸山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又是一變,山間小路三五成群的讀書人不時就能看到,有上山的亦有下山的,對於這個變化,李溫確實不曾料到。
呼吸著新鮮空氣,眼映翠綠,順著小路,來到滸山書院。
之前的籬笆小院依舊,不過在小院的旁邊一座座新房正在修建,工匠的吆喝聲並未打擾到一幫讀書人。
只見在籬笆小院裡,圍著一群讀書人,看起來至少是有著六七十人。
李溫靠近之後才弄得清楚,卻是兩個讀書人在辯論。
一個年紀稍大,約是有三十歲開頭的結實書生,身著一套粗布麻衣,開口說道:“你此言詫異,我以為,萬事自有規律,好如水往低處流,熟果地上落,我卻從未見到果子熟了往天上飛!”
在這讀書人的面前是一個恰好相反,年級輕輕不過十幾歲,身著錦袍白衣,手裡握著一把摺扇。
“你說的不對,雖然你提及的情況是有的,可卻只是小節,不代表一切…”
李溫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兒,這樣的討論氛圍,他還是很喜歡的,只有交流討論,才會有出彩的思想迸發出來。
李溫轉身走進院子,去找朱之瑜和黃宗羲。
魏碩儒已經舒舒服服的就任餘姚知縣,也可以說現在餘姚也是李溫的天下,只不過是他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拿。
朱之瑜和黃宗羲正在與一人坐著聊天,此人四十多歲,一身簡單些的衣服。
朱之瑜見到李溫走來,高興的起身迎接。
“知新你來的正好,介紹一大人物認識!”
朱之瑜一邊說著,一邊拉過李溫,將他推到那中年人面前。
“知新,與你介紹一下,這是長庚先生,宋應星宋長庚!這位是李溫李知新,那三論中卻是有兩論都出自知新之手!”
宋應星的大名李溫自然是知道,那本《天工開物》可就是宋應星寫的,卻不曾想到這等大人物自己還能見上一面。
“長庚先生大名,在下是如雷灌耳,今日有幸一見,實乃三生有幸!”
李溫雙手作揖,對著宋應星就是深施一禮。
對於李溫的表現,不僅宋應星感覺到奇怪,就連朱之瑜和黃宗羲也感覺奇怪,卻是不知道李溫還聽說過宋應星。
其實此時的宋應星名聲不顯,他是江西奉新人,與他哥哥宋應升當年一同鄉試,考取舉人,被稱作“奉新二宋”。
只不過再接下來,宋應星的科舉之路就戛然而止,並不是他不去考,而是接連考試皆不中,最後一次,也就是上一次考試,崇禎元年,依然不中,所以他也就斷了繼續科舉的念頭。
而至於《天工開物》這本書出刊,至少還得等八九年之後,所以現在宋應星名聲不顯。
宋應星能到滸山書院,說起來也是巧合,宋應星所學是宋代四大家之一張載的關學。
關學也是理學的一種,但是與程朱理學不同,是樸素唯物主義哲學。
因為宋應星路過,聽到實學,所以就來到滸山書院進行交流,因此與朱之瑜和黃宗羲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