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姚二月下雪,算是難得的稀罕事,並且還下的還不小,地上早就鋪滿一層白雪,整個天地間更是白茫茫的一片。
李溫站在衙所的門口,披著大氅,向著街頭望去,行人匆匆,只是感嘆俗話是說瑞雪兆豐年,可此時的雪難被稱作瑞雪,更像是災的一種。
卻不知道這一場雪會有多少人因凍餓而死,也不知道今年的糧食能不能有好的收成。
碩大的雪片直到臨近中午才漸漸停歇,灰濛濛的天還是不見陽光。
而李溫已經坐在書房裡,只是有些百無聊賴,難得的清閒也沒有想象的舒服。
曾經黃宗羲提醒,讓自己把想法寫成文章,李溫斷斷續續的寫出來一份手稿,這也算是對這個時代的現實思考。
主要是針對思想上的,因為每個讀書人遇到自己都會談論程朱理學,陽明心學,但是李溫知道這些學說都是帝王用來維護自己統治的繩索,一頭帝王抓在手裡,一頭套在底層百姓的脖子上,而士紳就是那條繩子。
手裡握著手稿,卻不知道該起什麼名字,這份手稿主要是寫了李溫如何批判理學,心學與古學的,接著又引出自己的理論。
握著這份手稿,就好像將自己的孩子抱在手裡,那份親切難以形容。
正在發愣的時候,小德寶突然在外面瞧起書房的門。
“東家,堂前來了三個人,說是要見你!”
李溫答應了一聲,心中卻滿帶著疑惑,從書房中出來,前往堂前。
一入前廳,只見三個讀書人裝束的男子立在其中,聚在一起說著話。
“哦?楚嶼兄,宗羲你們來了!”
來者之中,正是朱之瑜,黃宗羲,另外一個卻是李溫不認識的魏碩儒。
看到李溫從裡面出來,三人趕緊拱手作揖,相互道禮。
“知新兄,我與你介紹,這是魏碩儒,字蘊良!”
“在下魏碩儒,早有耳聞知新的名號,當初餘姚糧案,我還曾代表家中參與,幸好家中長輩看的通透,只是湊起熱鬧,沒出力,否則也要吃上一虧!”
說完引得幾人發笑。
魏碩儒年長李溫幾歲,所以,他換作李溫的表字知新,倒也沒錯。
“蘊良兄謬讚了,謬讚了!”
李溫與魏碩儒認識之後,來到朱之瑜的身前,拱手作揖,“楚嶼兄,我們又見面了!”
自打官道談學之後,二人再也沒見過,當時朱之瑜說過,學透之後再見李溫,這一晃就是大半年還多。
此時朱之瑜也不再是那個面龐白皙的文弱書生,面板黝黑,身上又多了一股穩重,眼神也更加堅定。
“又見面了!”
二人相立,互為行禮。
站在堂前,四個人互相詢問這近況,高興的說著話,已經忘記他們還站在滿是涼意的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