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幹淨了口鼻上的血,我發現涼皮兒總是耷拉著下巴,舌頭吐出來一個尖兒,無論什麼時候都保持這一個姿勢。
我第一反應就是它下巴掉了,其餘不愛動可能是因為恐懼,也可能是因為疼痛。
至少他還能喝水,睡前的時候我看到它在那裡吧唧吧唧的喝水。
可我記得隔天帶它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它下巴沒有問題,一直這樣是因為劇烈的疼痛,它倒是也能忍,竟然一聲不叫。
盆骨碎裂,這是拍片子顯示出來的結果,但目前卻無法治療,因為它的體溫太低了。
現在我才回想起來,從寵物醫院回到家之後,我給琳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通了很長時間才接通,卻傳來了琳有些不耐煩的聲音:“什麼事?”
我把涼皮兒的事情說了一下,可琳現在抽不開身,還說都是我的責任,這讓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不過的確是我沒關好窗戶。
不知道我們兩個之間怎麼了,當時我就記得我也很生氣,還說了一些重話,可其中還說了養了涼皮兒一年半的人是我,這期間琳都沒怎麼管過,甚至貓糧都沒給買過,卻在這裡指責我,讓我極度不爽。
然後就不爽快地掛了電話,因為醫生說要給它保持體溫,等體溫恢複到了正常情況,才能做手術複原盆骨。
我記得那天陽光充足,我就把涼皮兒放在了陽臺上,下面鋪了毛巾。
中午是琳的電話把我給吵醒了,說她已經到了我家門口。
開啟門,琳就直接進屋去找了涼皮兒,我跟在她後面,可她一看到涼皮兒就哭了,說涼皮兒已經死了。
怎麼可能?
這是我的第一反應,我把它從醫院帶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我才睡著了一小會兒就……
可事實琳說的是對的,涼皮兒已經死掉了,而且眼睛都沒閉上,我想可能是拍片子牽扯到了他的骨頭,實在無法忍受那種疼痛了吧。
我和琳抱在一起哭了,頭一次。
埋了涼皮兒以後,琳走的時候跟我說,現在連涼皮兒都死掉了,她也沒什麼好牽掛的了。
起初我還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現在想起來,她是要打算徹底離開我了。
一年半,就這麼結束了。
……
從回憶裡抽出來,我看著他還在一聲不吭地盯著我,似乎是在等我回過神兒來。
“想起來了?”他淡淡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沒想到當中還有這麼一件事兒,可一年半的時間也不短了,涼皮兒的死竟然發生在我從海洋回來一年多之後?
那這一年多,我都幹了什麼,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這個念頭我直接跟他說了,他只是擺手示意我,說道:“先不要急,這麼長時間的事情你需要慢慢去回想,如果想不起來的話,也不要勉強自己。”
這話我似乎在什麼地方聽見過,覺得很熟悉,好像在之前也有人這麼開解過我。
雖然只是片面的勸解,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就點了點頭,問道:“那我從海洋公園回來,真的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
“對。”他篤定地說道。
天啊,真的不敢想象啊,那我之前的經歷都是什麼啊。
我站起來看著周圍:“那你告訴我,我的家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張小灑和陸禎……”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