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君爽朗地笑了起來,說道:“我這弟弟,父君時常操心,得龍君評語,估計父君老懷甚慰。”
他豎起兩根手指,露出上頭的玉石戒指,與纏繞地銀色鎖鏈。
他渾身上下,雖是一件赤色的薄衫,但無論手足,還是發帶腰束,亦或是頸項腳踝,都纏了寶石美玉。
金銀之色更是不計其數。
他生得俊美,又微微露出半邊大好胸脯,端得美不勝收。
難怪,叫天界仙女,四方散仙為之痴狂。
他繼續說道:“其二,便是送信了,這信乃是天帝手書,因事情慎重,故而特意派我跑上一趟,分送到四海龍王,與洞庭之處。
說來,還有蒼梧將軍,與列星殿,我晚些也要跑上一趟,天帝使喚人起來,讓人如陀螺轉軸,好不歇息,真叫人受累。”
他大大咧咧地說道,言及上神,仍是百無禁忌,言談又是風趣,逗得下首的神子們紛紛掩嘴笑。他還一邊挺直了身形將書信遞了過去。
“東君的矔疏日行千裡,能者多勞罷了。”龍君不鹹不淡地說道。
東君有一匹神獸寶馬,名曰矔疏,世人皆知。
所以東君在凡間,也有天帝信使之名。
一番唇舌相戰。
臺上之人,說者或許無心,但臺下眾人卻是聽者有意。
除了懵懵懂懂,不知其理的沈約,以及往日便身處水宮不問世事的龍四外,聽清了梗概,細加琢磨,紛紛臉色大變。
東君理了理衣衫,繼續說道:“其三,乃是為了水府學堂之事。”
龍君說道:“學堂有何事可讓東君憂心?”
東君說道:“天帝一日,聞之龍君重開學堂,便起了興致。天界萬年恆如一日,無什麼新事,故而此事對天帝而言,頗為有趣,
便喚來家父問之細節,剛好羲和在學堂之內,故而父君便將龍君‘有教無類’之事和盤托出。
天帝聞之,只說了兩字。”
龍君沉默不語。
東君輕聲說道:“是為‘不妥’。”
東君踏在講臺之上,背對龍君,不去瞧他的神色,自顧自地說道:“往昔之日,神人之隔,從古至今,便是如此。
人修仙是為散仙,滅絕六慾,斷絕情愛,以天道為利劍,屢屢與天界作對。龍君可是忘了?”
說著,他望了一眼,尚且懵懂的沈約。
隨後說道:“可別養出個白眼狼,再來個謝遇仙,天界已非當日之天界,大天尊也非當日之天帝,蕭牆禍起,天界也萬萬承受不住。”
龍君眼神一緊,望著東君,半晌無言。
兩個仙界逸士狀元榜眼,目光互動,沉默相對。
臺下的弟子也紛紛噤聲,不敢多說,唯恐漏聽了一星半點,少了言語之間的談資。
久之,東君剛要開口再說。
龍君卻輕聲說道:“小徒天資愚鈍,恐怕過了百年,都一事無成,勞煩東君費心了。”
東君目光灼灼,最後卻是釋然一笑。
這笑容,倒是真如傳說一般,令百花失色,他笑著說道:“龍君心中有度,那是最好不過,我不過是來此給龍君提個醒,好了,諸事已畢,我便不在此攪擾了,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