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美頓了頓,像是在剋制著什麼,她用拇指在啤酒罐上按出了一個淺淺的凹陷。“擋住你。”
徐文祖古怪的笑了笑,表情變得很有趣。
“那麼東西呢,在哪裡?”他問。
李由美愣了一下,終於抬起頭。“什麼?”
“她給你的東西。”
“那個…不在了…”李由美支支吾吾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害怕被窺探出內心真實的想法,李由美條件反射般的扯了一個非常拙劣且毫無意義的謊。 “可能是…嗯…在洞xue裡的時候…弄丟了…”
她不擅長撒謊,但出口的謊言已經覆水難收,它像一個漏水的木桶,東拼西補,漏洞百出。
“啊…”徐文祖意味深長笑了笑,他沒有拆穿她,而是將身體往前傾向她,微妙的嗅聞著空氣。“是這樣嗎?”
“徐醫生…”李由美不知道現在應該如何稱呼他,斟酌了半天還是用了之前的稱呼。
“嗯”
“…我…還能回家嗎…”
徐文祖古怪的瞥了她一眼。
“……由美小姐…是覺得這裡…” 他的臉上泛起一絲譏諷,毫無感情的微笑,“不好嗎?”
“不是…”她著急的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這裡很好…很漂亮…空氣也很好…但…”
他冰冷的手輕輕按住了她的雙手打斷了她想說下去的話。
“既然如此,那就和我永遠住在這裡吧…怎麼樣?就我和由美小姐,只有我們兩個…嗯…永遠…”黑色眼神炯炯的望著她,彷彿真的在期待著這些。但他話裡的每一個字都飽含著惡毒的深意。李由美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被他按住的手指冰涼的蜷起,她顫抖的吸了口氣,又緩緩撥出。
他們僵持著,但雙手仍然交疊在一起。她的肩膀微微下沉,臉上的表情是如此明顯,以至於徐文祖甚至什麼都不做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那些混亂而複雜的痛苦。
徐文祖看著那雙在他看來既漂亮又磨人的眼睛再一次蓄滿了淚水,他無聲的勾了勾嘴角。
“幹嘛這樣…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他用輕松的語氣打破令人難耐的沉默,並悄無聲息的反手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由美小姐當然可以回家了……”
徐文祖說完又笑了一下,狡猾漆黑的眼珠轉了轉。“不過,不是現在…”
這個回答非但沒有讓她放心,反而令她感到痛苦不已,李由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淚水揚起,瀕臨失控的眼淚在發紅的眼眶邊緣閃了閃,終於滑落。
“怎麼了?”徐文祖無辜的仰頭看著她,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極為罕見的姿勢,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李由美此時需要低頭才能與徐文祖對視。
他似乎非常享受現在關系的置換所帶來的趣味性。
“沒有…”李由美想抽身離開,卻無法收回被他緊握的手,在拉扯中,兩人的身體反而更加貼近了。
“沒有嗎?”他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黑色的眼眸閃爍著命令與審視的火光。語氣卻曖昧的介於溫和與刻薄之間,令人分辨不出真正的意圖。
李由美壓抑住哽咽,心虛的抹去眼淚避開他帶著強烈壓迫感的目光,他此刻虛假、溫柔的聲音以及眼中的平靜都讓她不寒而慄。
她只想逃。
庭院中傳來嚴福順的說話聲,似乎在對著雙胞胎兄弟囑咐著什麼,聲音很遠,超出了一般人的聽力範圍,但她聽到了,那些腳步和交談聲令她既震驚又困惑,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盯著徐文祖,思緒一片混亂。
【會被發現…】
這時,她感覺到了徐文祖將手放在她後腰的位置,這讓她更加無法掙脫了。
“有人來了…”她顫抖著吸了一口氣,含淚的眼眸裡滿是慌亂,“他們會看到…”
徐文祖順勢跟著望了一眼後,又把漫不經心的目光重新移回到了李由美的臉上。
“看到什麼?”他帶著呼吸的低語聲在耳畔呼嘯而過,激起了她內心的某種東西,讓她的臉發燙。
“是、是我們”她把目光轉向地面,小心翼翼的避開他那雙黑色眼睛古怪而專注的注視,紅著臉,用顫抖的聲音向他胡亂的解釋,“是我們的衣服……現在都是血…”
徐文祖盯著李由美看了很久後,才慢慢釋放了她。被解除了禁錮的李由美使勁揉搓了幾下發麻的耳朵怔怔的看著徐文祖往後退了一步,隨後便轉身頭也不回的一路小跑上了樓。
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樓梯口,空氣中的甜味也如同他嘴角的笑意漸漸消散。
嚴福順哼著小曲進入了前廳,很快看到了獨自喝著啤酒的徐文祖,似乎有些驚訝,“文祖啊,這麼晚了…”
她走上前,看了一眼桌上的兩罐啤酒,笑著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做什麼呢?”
徐文祖的目光從她和身後站著的雙胞胎兄弟之間來回掃視了幾下後,懶洋洋的收了回來,他將李由美沒喝幾口的啤酒移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