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和1990年的照片裡都出現了同一個人。
在兩張模糊泛黃照片裡,徐文祖站在人群的最後,如同複刻般,同樣是雙手放在背後的站姿,同樣面無表情,也同樣年輕。
“怎麼可能………”
姜錫允在進入洞xue後的幾天開始不停地做夢。
做那些反複、迴圈、他越來越無法承受的噩夢。
夢裡他又回到了那個陰暗的洞xue。
冰冷潮濕的空氣、血肉模糊的屍體,以及洞xue深處某種低低的虎嘯聲,都讓他在醒來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也無法從這些夢境中抽離出來。
知道自己情況不對的姜錫允終於感到害怕了,雖然他真的非常熱衷於萇山虎的傳說,甚至狂熱到親自來到萇山感受這裡的氣氛,但隨著萇山虎未知、恐怖、巨大的輪廓越來越清晰真實,真相也離他越來越接近,他開始從對怪物的極度狂熱痴迷中慢慢清醒了過來。
真相,的確很重要也意義非凡。但所有的真相都必須付出代價,如果擁有真相的代價會使自己或者身邊的人厄運纏身,變得不幸的話,那麼姜錫允,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自己真的連命都不要了嗎?
他躺在伊甸民宿那張小小的床上,思考良久,最後對著自己長長嘆了口氣。
到此為止吧。
沒過幾天,姜錫允就辦理了退房。
他揹著有些沉重的雙肩旅行包,在經過李由美的房間時停了下來,遲疑片刻,還是輕輕敲響了李由美的房門。
過了一會兒李由美移開房門,看到是姜錫允後,友善的朝他露出微笑。
“由美姐。”姜錫允的笑容依舊很陽光,但沒什麼精神。
“是…”李由美看了一眼他的行李問。“是要走了嗎?”
“是,由美姐。”姜錫允笑著說,“我是來和你道別的。”
李由美點了點頭簡單的又和他寒暄了幾句,並交換了一下彼此的聯系方式。
天氣越來越熱了,夏日的午後蟬鳴陣陣,李由美透過窗戶一直望著姜錫允慢慢消失在路的盡頭後才有些傷感的移開目光。
她也很想回家。
可她還能回家嗎?
李由美輕輕嘆了口氣準備將視線收回時,被一個步履蹣跚、五十多歲拄著柺杖的女人吸引了注意力。她站在窗邊看了很久,那個女人似乎一直在民宿門口徘徊,卻始終沒有進來。
李由美覺得有些奇怪,回過頭正看到嚴福順正抱著一大盒處理過的肉,準備將他們裝在泡菜壇子裡。
“大嬸…”她喊住了嚴福順。
嚴福順抬頭笑眯眯的看著她,“怎麼了?”
李由美抬起手指,指向窗戶。
“外面那個大嬸 …有些奇怪…”
“是嗎?”嚴福順抱著泡菜壇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視線往窗外看去,立刻認出了那個女人,但臉上的驚慌轉瞬即逝,很快又恢複如常。
“您認識嗎?”李由美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個行為古怪的陌生女人身上。“是附近的居民嗎?”
“…不認識…”嚴福順眨了眨小眼睛,“或許是住在附近的吧…看上去瘋瘋癲癲的……”
“是這樣嗎?”李由美仍舊不放心的張望著。
嚴福順抬眼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猜到了她想做什麼,馬上說道。“哎喲,不用去管她,很快就會自己回去的。”
“可是…那位…眼睛好像看見不見………”
“啊~好像是呢……”嚴福順轉了轉眼珠,假裝擔憂的說,“這山裡的路可不好走,萬一摔倒了…”
“就是說啊……”李由美擔憂起來,“還是去看看吧?”
“好,去看一下也好,這裡的路不好走,眼睛看不見很容易出事呢…”
“是,我去看看。”李由美說完就轉身向門外走去。
嚴福順笑眯眯的對著她的背影關照,“小心點。”
“好的,大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