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美的心有那麼片刻軟了下來,抬起頭有些羞怯的望著他。
“想的。”
他的冰冷的目光隨著她的回答而柔和了下來。
“那你……”他的語調變得愈加散漫,攝人心魄的黑色眼睛閃爍著她看不懂的神情, “有沒有在觸碰自己的時候……想起我……”他低沉、微微帶著顫抖的聲音在她耳邊震動,彷彿是在鼓舞她接受未曾想過的瘋狂想法。
他如此急切讓她陷入誘惑,在他的罪惡中,把她引入歧途。
李由美的臉越來越紅,有些錯愕的抬起頭望著他,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一點戲弄的痕跡,但是沒有,他的神情溫柔而專注,幾乎…像是在愛她。
這也是他假裝的嗎?
她甚至還沒有辦法確定她那些可憐的感情能否穿透他堅硬的心牆,但他現在正緊緊貼著她,她可以透過他衣服的面料感覺到他冰冷而結實的身材,以及他身上那種特別的香味。
她完全被弄糊塗了,心中感到朦朧而慌亂。也許在某一刻,她靈魂的某一小部分早已經歸順於他,她本能的渴望著他,彷彿和他在一起才是人生正確的方向。
但盡管如此,她也沒有辦法無視心中偶爾閃現的,微弱的、帶著刺痛的壓力,因為對徐文祖這種有著兇殘本性的人來說善惡永遠不會相抵。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李由美從這種奇怪的感覺中恢複了神志,她用力眨了眨眼,不顧一切的忽略了□□傳來的陌生而顫慄、帶著溫度的脈搏,飛快的搖著頭,
“沒……我沒有……”
敲門聲還在繼續,但徐文祖好像並不想理會。
“…由美小姐……顯然很需要幫助…”他觀察著她的反應,輕聲笑了一聲,欣賞著只有他能給她帶來的化學反應,他一開始就發現了,自己總能輕而易舉的影響到她。他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角度,抬了抬下巴咬住了她的耳垂,立刻引起了她的一陣顫慄,輕哼了一聲就使勁往他懷裡縮。
“醫生您在裡面嗎?”是護士小姐有些焦急的聲音。
“徐醫生……”李由美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臉上泛著紅暈可憐巴巴的抬頭望著他,像是怕被門外的人聽到,細聲細氣的對他說道。“我要走了……”
“是?”他凝視著李由美眼神充滿了邪惡的意圖,但語氣卻溫和而悅耳的回答著門外的護士。
“有位病人提前來了,一直嚷嚷著要見您……”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護士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門口,徐文祖沉默了一會兒。
“是啊……”他說話的音量變得很細小,幾乎只是一些帶著喘氣的嘶嘶聲,“或許…我們可以再等等…”
他慢慢松開了李由美,看著她從包裡拿出一個盒子,裡面是給他做的午飯,她的動作笨拙而慌亂,臉上依舊還帶著未消的紅暈,她不敢再看他了,只是結結巴巴的說著自己的來意。
“我做了這個給你……我…我先走了。”
徐文祖看著李由美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面無表情的開啟了保鮮盒,盒子裡只是一些簡單的壽司,他放了一個在嘴裡,垂下眼眸慢慢咀嚼起來。
考試院四樓的清理工作已經慢慢接近了尾聲,徐文祖還是會偶爾去四樓,僅管他覺得這座考試院正在逐漸失去它原有的力量。
“格裡高爾自言自語,在黑暗中環顧了一下四周。”
“不久他便發現,他現在幾乎再也動彈不了了。”
“他對此不感到訝異,他反而覺得,他迄今為止居然只能用這些細腿活動,這才是最不自然的。”
“此外,他感到相當舒適。他雖然感到渾身疼痛,但是他覺得,疼痛彷彿正在漸漸減輕……最終似乎會完全消失…”
他手裡拿著早已經被他翻閱了很多遍的那本《變形記》,在四樓昏暗的光線下輕聲的讀著最後的篇幅,他最滿意的作品也即將進入尾聲。
“鐘宇現在難道不是這種心情嗎?”他在黑暗中喃喃道。
卞得鐘慢慢的走了進來,“嘻嘻…..又是那本書………”
“又、又在唸那本無聊的書了嗎?”
徐文祖緩緩抬頭,空洞的黑色大眼睛看向了他。
卞得鐘玩著手裡的bb搶,臉上的神情因為焦慮而顯得更加扭曲,“我把房間都打掃幹淨了。可是……303的大叔要是沒回來……到時候…怎麼辦呢…”
“嗯……”徐文祖微微側過頭思索了一會,用一種沒有聲調、機械、單調的聲音說道,“馬上回來了……別太擔心…”
“我擔什麼心……可是……怎麼知道他會、會回來?”
“我會為鐘宇準備了一份禮物,他一定會過來拿的。”他臉上依舊像帶著面具般、極端的冷靜。
“也是,他和我們在一起多、多好啊……可以隨心所欲地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