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生們迅速啟動瘋狂想象力,“不會是暈倒了吧,摸一摸他的鼻子,有沒有呼吸!”“好像沒有!”“啊,不會是死了吧!”“這是死了嗎?”“我從來沒見過死人!”“我也沒有,什麼是死啊!”“死就是睡覺很長很長的時間。”“死就是再也吃不了肯德基。”“我們這裡本來就沒有肯德基。”“我想吃肯德基…”“都死人啦吃什麼吃啊!”
小學生們的七嘴八舌讓剛被疼暈了一會的張仙影又被吵暈了,兩種暈厥的疊加讓他苦不堪言,身體的暈他沒辦法自己給自己治療,耳邊的暈他還是有辦法自我調解一下的。
張仙影猛得豎起身,“誰死了?我死了?我是活的!”還沒來得及觀察小學生的反應,張仙影先有反映,他的胃從一陣一陣的抽動突變哐哐哐不停的捶打。
他坐不住了,非得蹲來地上捂著胃才能舒緩一些疼,清潔工阿姨瞬間明白了他是胃疼,幫他打發走小學生,“別鬧了,回家去!”
孩子們走了,阿姨來關心張仙影,“仔裡唉!我告訴你呦,胃是最受不得寒的,你竟敢躺外頭睡覺!你也快回家呦!”
家…張仙影特別想回家,而黃苜宿的家就在身後,大門緊閉,張仙影此刻連捶門的力氣都沒,他拜託清潔工,“阿姨,我家就在我後面,但,但是我沒力氣開門,喊…”
“喊誰?你家都有誰在家?”
有黃苜宿在,至於怎麼稱呼黃苜宿,張仙影想半天也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稱呼,黃姐?姐?說陌生人,又要跟清潔工解釋一大堆,最後張仙影聽到鐵門哐當一聲響,嚇得他聲音顫抖,“媽……”
開啟門的黃苜宿被清潔工阿姨批評一頓。
“你孩子她媽!你快管管你孩子哦!他胃疼得那麼厲害你還讓他一個人躺外頭的車上,你這媽是怎麼當的!”
還真把她當我媽了?張仙影疑惑,想不通黃苜宿那一頭黃紅挑染的發色哪有媽的樣子,清潔工阿姨怎麼會認錯的。
直到他轉頭去看,黃苜宿竟然規規矩矩頭戴著棕色毛線帽,臉上有個連額頭都遮住了的黑麵罩,衣服是束腰長款公主風羽絨服,腳下踩著手工鈎織的棉鞋。
這穿搭,說奶奶都行,張仙影甚至覺得自己太奶都沒這麼土。
算了,不管了,門至少是開了,張仙影用盡最後力氣起身往房子裡撞,他急需要溫暖的暖氣,結果房子裡繼續冰涼,還有股淡淡的黴味,是極多的快遞箱長時間堆疊組合合成的。
快遞箱大多數半米高,在10平米的客廳裡數不盡,像山巒,此起彼伏,延綿不斷,覆蓋四面整牆。
“黃苜宿,這哪裡是家,這是菜鳥驛站吧。”
黃苜宿,“嘻嘻,存多了沒來得及拆。”
關上門後,黃苜宿拽起張仙影手腕,“來,跟我走。”
她帶他踩在箱子上,他的心難免顫抖,他怕忽然踩空摔得狼狽,結果箱子都是實心的,他站在箱子上回頭看客廳,沒有一個正常傢俱,比如電視機,書櫃,沙發,餐桌等等。
第二扇門呢,也奇葩,是一個有卡座的房間,階梯上擺了兩瓶酒,原木色桌上放著一盆山烏龜,床是美式高位的,有個巨大獨角獸佔滿床的一半,沙發是森林綠,冰箱是貼滿便利貼…簡約溫馨,跟外面簡直兩個世界。
黃苜宿走來床下櫥櫃翻翻找找好一會,她抱出疊成長方形的黃碎花床單,指著沙發又指床,“你想睡哪啊,我這有幹淨的床單,你睡哪,我就鋪哪,我知道你有潔癖。”
驚訝於黃苜宿的貼心,張仙影指沙發,“你怎麼知道?”
“第一次見你就猜到了,你站在車子前看手指的髒。”黃苜宿鋪好床單後又問,“對了,被子只有一套,是我睡過的,你別嫌棄,天冷還是要蓋一蓋的。”
黃苜宿家有空調,張仙影指了指,被黃苜宿拒絕,“不行,我最近缺錢,電費很貴的。”
張仙影本想說電費我來出,結果身體強制性被黃苜宿按進沙發,“乖啦,你就蓋我被子,我被子是珊瑚絨的,會自動發熱,蓋緊了就很暖和,待會喝了胃藥,我再給你塞個熱水袋好不好呀!”
好。
熱水袋是比空調更複雜的取暖方式,空調只需要一個按鈕就能出熱氣,但熱水袋需要先燒熱水,然後開啟熱水塞,把熱水灌進袋子裡,再擰緊熱水塞。
越複雜,越能體現黃苜宿對他的耐心和貼心程度。
張仙影乖乖躺著等熱水袋,被子也真像黃苜宿說的那樣會自動發熱,不一會張仙影全身都暖和了,胃慢慢平緩蠕動,再也不折磨他。
很快,黃苜宿泡來胃藥給他喝,張仙影小口抿下,眉頭微皺。
黃苜宿奇怪,這藥她喝是不苦的,可能公子哥的舌頭會嬌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