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她可能真沒拿箱子,但她除了口頭證明也拿不出實際證據,再加上兩人一靠近,她身上的桃子香鑽進他的鼻孔裡,他聞見甜甜的味道忍不住笑,壓根沒拿她的話當回事。
黃苜宿也察覺到,她被輕蔑了。
黃苜宿徹底爆炸,“不是!我就搞不懂了?你為什麼非要針對我啊!我真沒拿你箱子!你箱子裡到底有什麼寶貝值得我惦記?有黃金你就去報警啊!”
整個包廂回蕩著她的吼聲,張仙影耳朵快要聾掉。
要報複,他也去拿茶幾上的話筒,這才勉強能跟黃苜宿的聲音抗衡,“我去車站問了,司機說沒有看見箱子,而你是除了司機唯一靠近過我箱子的人,我不找你還能找誰?”
站在張仙影的角度,事實確實如此,但電流放大了他的兇態,黃苜宿無法反駁也敢硬碰硬,“呵呵,那就我是妖怪?”
“嗯?”
“我不是人,我是妖怪對嗎?就司機是人,說的是人話,我說的不是人話!司機就不會撒謊嗎?你為什麼非覺得是我撒謊呢?我看起來像王八蛋嗎?對,我是騙過你,我給你道歉行不行!有酒嗎!”
茶幾上有十二瓶百威,黃苜宿拿起一瓶對嘴吹。
架勢之猛嚇到張仙影,但張仙影形不於色,“嗯?坦白吧。”
咕嚕嚕,咕嚕嚕,黃苜宿皺緊眉頭,她高估自己了,一瓶酒喝了快十分鐘才喝空,慢吞吞,張仙影等了又等,最終不耐煩,嘖了一聲,“快說!”
“吼什麼吼啊!我自扇巴掌!我裝可憐博同情靠近你!爬進行李艙不是小腦有病而是為了跟你親近!然後好推銷金手鏈…結果你做的蠢事我都不想罵你!不過還好李丹想吃我豆腐但沒吃成!嗝——”
長長的醉嗝,從一張甜美臉蛋上打出來實在割裂。
原來如此,張仙影扶額無奈,“行,我原諒了。”
黃苜宿卻酒精上頭,不放過自己。
她談起前天的打色狼事跡越想越樂,又對比起剛剛被豬男吃豆腐沒當場回擊越想越氣,黃苜宿再次舉起一瓶酒,但不開蓋,而是握著瓶的細脖子當棒槌,“啊啊啊!我要去宰了那死豬頭。”她喝酒上臉,渾身燥熱,單手脫棉襖一扔。
張仙影接住她襖子,“什麼?”
“死變態!他竟然還敢佔我便宜真不要臉!嘔嘔嘔!豬蹄還在我頭上滑來滑去!嘔嘔嘔!我回家要狂洗頭皮!嘔嘔嘔!我要浪費多少蒂花之秀!都怪我都怪我!我怎麼就沒有當場給他一巴掌啊?我到底在害怕什麼?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
黃苜宿舉酒瓶子亂喊亂揮,像提前演練暴打豬男。
張仙影怕她一個迷糊摔下茶幾,伸手去扶她,“你生個氣怎麼是自己跟自己吵架?”
“那我跟誰吵?我真去揍那豬?我打不過的!”黃苜宿擼起袖子,“我一米六一,才一百零九斤,我太瘦了!打不過他反而捱揍怎麼辦,而且打人要賠錢吃牢飯的,你這都不知道?你是豬啊!”
酒勁上頭誰都要挨罵,罵完人她轉身想跑,結果被張仙影死死抓住胳膊,被迫四目相對,這次不同在走廊的遙遠,這次近得能看見她濕漉漉眼球裡的痣,好清澈見底的眼珠子,好猝不及防的渾濁嘔吐物。
張仙影立刻松開她,後退一步。
黃苜宿站不穩,半個身子滑到了茶幾邊,為了不摔下茶幾,她下意識扶抓著張仙影的腰胯做平衡。
“這是什麼?”隔著薄的黑襯衫,她摸到了他胯上的蜈蚣大疤,好凸,好長,從腹部一點點往下…
“這是?”她一直在摸。
張仙影當然不允許一個陌生女人親密接觸自己最想隱藏的東西,他打掉她放在自己腰胯上的手,掐住她脖子,他手沒使勁,她依舊能大口呼吸,意外還幫她保持了平衡。
兩人親密接觸沒有情慾只有警告,但他料不到她敢自問自答。
“是傷口吧,很疼吧。”
她軟糯的聲音像涼米粥,一冒出就滋潤他喉結燥熱。
他咽口水,微微皺眉,舌頭彷彿濕漉漉毛巾被擰,掉出很多酸味的水,還沒等他嘗明白,緊接著包廂大門突然開啟,張仙影好奇轉頭,有個拳頭給他側臉重重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