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卻沒有一點睏意,“你困嗎?”
他在昏黃的燈影中盯著她的側臉,“想聊什麼?”
“後院是個小倉庫吧,我前兩天看見倉庫裡有很多折疊椅子,夏天可以弄一個露天小燒烤,這個你想過嗎。”
“沒有,不過你這一說可以考慮試試,那些椅子是夏天在小院裡擺的。”李惟鈞靠在椅背上,噙著笑,悠悠說:“這兩天還琢磨出什麼給民宿掙錢的門道了?”
姜至白他一眼,沒辦法,她現在真的已經完全融入這間民宿了。
事已至此,來都來了。
她下巴朝小院點點:“我第一次來就想問了,那上面還擺著樂器,是小酒吧嗎?折疊椅就往那兒擺的?”
李惟鈞應聲,“難得民謠,天暖和的時候人多,最熱鬧。”
姜至嘴裡重複了一句這名字,雙手掌根按在凳子上,胳膊抻直,“酒吧叫難得民謠?你好會起名字啊,那你會調酒彈曲子嗎。”
“會調酒,但曲子只會一首,《天使》。”
“五月天的?”
“等天氣暖和了我彈給你聽,不過不會唱,”他攤了攤手,“我五音不全,唱歌很難聽。”
姜至捕捉到記憶裡一個一閃而逝的片段,她愣了會兒,“你高中是不是跟我一起唱過歌來著?還是我跟咱們班的誰啊?參加的活動太多,我真記不清了。”
李惟鈞似乎也在琢磨,盯著她的手看了半天,喉頭翻滾,“是我。”
他抬眼,“但不是唱歌,是練英文戲劇,裡面有一段需要我唱歌。”
姜至恍然,“啊!咱們倆還一起排練過英文戲劇呢。”
“那是英語老師為了讓我鍛煉口語才安排你來教我的。”李惟鈞神色無奈,朝她歪頭,告狀似的說:“你當時教煩了還罵我。”
“怎麼可能!”姜至猛地坐直身子,瞪大了雙眼,“我嗎?你說我?我從來沒罵過人!我罵你什麼?你別造謠!”
李惟鈞瞧著她生動的表情,撇了撇頭,嘴角勾起細微的弧度,溫聲說:“你就是罵了,自己想想吧。”
“……”姜至不搭理他了,她怎麼可能罵過他呢?真沒印象。
“我高中脾氣很好的,現在也很好啊。”她跟他嘟囔。
李惟鈞不吭聲,姜至眉毛一擰,抬手拍他胳膊,“愛說不說!”
剛才誰說自己脾氣好來著?李惟鈞笑意更濃,也沒生氣,搓了把她拍的地方。
姜至眼神亂了,匆匆從他臉上挪開視線,發覺無論她怎麼樣,李惟鈞在她面前的表情永遠都是笑眯眯的,他高中有這麼愛笑嗎?
她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沖他使了小性子,有點尷尬,轉移話題:“這間民宿為什麼叫盛夏將至啊,是從以前你媽媽弄旅館就叫這個名字嗎?”
身後一時沒人回應,她又扭頭,對上李惟鈞在黑夜裡烏亮的眼,“是我起的,我很喜歡夏天。”
很快又說:“但又不太喜歡夏天。”
“什麼意思?”姜至懵了,“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隔了會兒,李惟鈞起身,大掌在她後腦勺揉了下,隨後收拾碗筷去廚房,“喜歡的,快去睡吧,晚安。”
……
新來的員工叫趙理明,學管理的,也是很活潑的男生,比高越冬還要大一歲,李惟鈞按著他的課表給他排了三個夜班,談完工資他很滿意,就說先在民宿試兩天。
姜至下了班帶他在店裡轉了一圈熟悉環境,從後院出來,鄭阿姨恰好做完晚飯招呼他們來吃,剛吃了沒兩口,有客人點餐,鄭阿姨只好放下筷子趕緊去做,趙理明便問:“怎麼不弄一下拼餐?”
“拼餐?”姜至來了興趣,“講講。”
“我也是在別的民宿裡看到的,可以讓阿姨隨便做,住店的客人提前來前臺報名,有想吃的就交個飯錢一起吃,這樣的話就不用鄭阿姨再單獨做了,怪麻煩的連飯都吃不好。”
“對啊!我們都沒想到這茬,想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