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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1日
她呆坐了幾個小時後,還是上了火車,這次更慘,估計定的太晚了,是個上鋪。陳落看著那麼高的鋪位,感覺都沒有力氣爬上去。
她坐在窗邊的座位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突然覺得有點頭暈,一看手機都已經7點多了,自己已經12個小時沒吃東西了。陳落把包裡剩下的東西拿出來,一點一點的往嘴裡塞。
給明早留了兩塊餅幹,把其他都吃完了。
晚上車廂熄燈前,乘務員過來拉上了窗簾,以免外面的燈光影響乘客休息,於是陳落來到車廂連線處,站在那裡看著外面,門上有一塊玻璃能看到外面。
火車壓著鐵軌的聲音轟隆隆的,有節奏的響著,永無停息的樣子,外面黑乎乎的,這是經過荒山野嶺沒有人煙的地方了,每到一個城市,外面就又會變得燈火通明起來。
半夜,陳落看到外面有一座孤零零的房子,那麼大一片地方,只有這一個房子,還亮著微小的燈光,周圍全是山,還有光禿禿的樹。火車從這座小房子前面呼嘯而過,房子裡的人只能看到火車一節節的車廂閃過,根本無法看清裡面的人。
那座房子就在鐵道邊,但是不會有一輛火車為它停下,人們永遠不會為它設立一個站點,它被火車遺棄了,就像陳落一樣,被那個她原本的世界遺棄了。
她就像那座房子孤零零的站在這個世界,看著人群從在她面前一波接著一波,但她永遠見不到自己想念的人,她也沒有辦法離開。
陳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感覺腿已經開始疼了,腰和背都發出了抗議,她費了很大的勁爬上了自己的鋪位,躺了下去。身體舒服了,但是腦子還是不想休息,她躺在那裡,毫無睡意。
早上,她下了火車,坐著地鐵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她打算還是睡一會,下午5點要回到醫院。再不睡覺的話,晚上就沒辦法值班了。
她想先洗個澡,開啟手機,找到了網易雲音樂,點開每日推薦,邊聽歌邊洗澡,這是她一直養成的習慣。
洗完穿好衣服準備走出浴室,陳落剛拿起手機,準備關掉app,結果手機裡傳來一首歌,歌詞讓她破防了。
“昨日的情景再浮現
來不及好好告別
空留一段記憶的線……
恍惚中又和你相見
永遠到底有多遠
心心之間念念之遠……”
陳落聽到“來不及好好告別”和“永遠到底有多遠”時,痛哭失聲,這兩天都不敢放聲哭,回到家了,終於沒有顧慮了。
穿越那天的早上,她連句再見都沒跟爸媽說,現在真的是再也見不到了。
如果早知道那是最後一次見面,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又能如何呢?
後悔、自責、悲傷、難過各種情緒壓倒了她。
她哭了很長時間,眼睛已經腫了,後來累了,她躺在床上哭,她來了這個世界才體會到哭也是一個極費體力的事情,以前她從來沒有這麼哭過。
哭著哭著,不知不覺中已經一夜未睡的陳落昏昏睡去。
陳落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她週末的午後躺在床上,就在這個城市和曉星租的那個小房子的床上,外面下著小雨,突然有人敲門,她去開門,吃驚的發現爸爸媽媽站在門口。
她又吃驚又激動,在夢裡她完全沒去想爸媽為什麼突然會來到這裡,也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現在的樣貌和以前已經完全不同,她心裡感覺似乎還是像以往那樣,爸媽來北京看她,她見到爸媽後非常的高興和興奮。她撲上去抱住他們,爸媽的眼神一開始很嚴肅,直到她在他們的臉上像以前那樣親了兩口,兩個人的臉色才漸漸緩和,眼神才開始變得溫柔起來。
她把他們拉進來,看到他們身上有些打濕了,趕緊拿幹毛巾給他們擦擦,心裡還想,這次一定要爸媽就住在這裡陪著她,不讓他們回家去了。
她和爸媽坐在沙發上,她擠在他們中間,一手挽一個,說:“你們怎麼過來啦?是不是知道我想你們了?我可太想你們了,你們以後就呆在這裡好不好,咱們仨不分開!”
爸媽只是看著她微笑,不說話,媽媽拉著她的手,爸爸用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他們就那樣看著她,那麼溫柔的眼神,彷彿她就是一個絕世瑰寶,他們的眼裡充滿了那麼多的珍視,那麼多的不捨。
她不知所措,傻乎乎地笑著,還想再去抱抱他們,心裡是滿滿的幸福感。可是,突然之間,幸福感快速流失,夢境開始慢慢消散。
陳落著急了,她已經有了預感,覺得不妙,想繼續沉浸下去,但已經做不到了,她想伸手抓住爸媽,可是,終歸是完全清醒了,整個世界坍塌了,夢境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