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呼他,“做吧。”
他猶豫了片刻,走到我對面坐下,“你們找我來所為何事?”
“嫣彤不太好,你去看看她吧。”
“她,她沒事吧?”
“你去探望她,她會好一些的。”
“我去也沒用啊,她讓人玷汙是事實,我還是不去的好。”昔日對嫣彤視若珍寶的人,竟然慰問都不肯,嫣彤掛在嘴邊情深的人,原來是個比誰都薄情寡性的東西。
嫣彤真是看走了眼,心中替嫣彤不值,多想揪著他衣襟罵他個狗血淋頭,終究忍住了,勸他,“即便是點頭之交,聽聞她的遭遇亦會去探望安撫,更別提你與她有感情了,難道你們的感情是假的嗎?”
“不,是真的,可是她不是她了,我沒法接受她了。”
“沒讓你一定接受她,至少在她最灰暗的日子,希望你能陪陪她。你真的忍心見她不吃不喝,不哭不笑,躺在床上日漸憔悴而死嗎?我不信能做出無數感人至深畫的你,會是個無情之人。”
我把他架到一個高度,阮奇顧顏面便動搖了些,“我要如何面對她?”
“不用說什麼,你在她旁邊念念詩作作畫就行,陪伴她一段日子,待她穩定後你大可離開。”
我的請求並不過分,阮奇終於鬆口,“真的就這樣?”
我點頭,“對,僅此而已。”
阮奇首肯道,“好,我答應你。哎,本來她是戲子出身,我娘就反對,經過此事,我們的婚事必定作罷,我娘絕不能接受不貞之人入門,我娘說得對,娶妻當娶賢,太漂亮只會招蜂引蝶出禍事。”
不貞二字尤為刺耳,嫣彤出事理應同情的,他反而埋怨是她招惹了麻煩,我深吸一口氣,特別提醒他,“多謝阮公子願意陪她,對了,在她面前莫提你們的婚事以及刺激她的話。”
“此話僅與你們說說罷了,在她面前我會絕口不提的。”
“那就好。”我和善笑了笑,“麻煩阮公子現在就去一趟舞樂坊吧。”
“馬上?”
“嗯,嫣彤早日恢複,你也可早日脫身啊。”
阮奇沒反對,我朝阿飛使了個眼色,阿飛便與阮奇一道回舞樂坊了。
“若不是為了嫣彤姑娘,剛才我真想揍他!”待他出去後,阿雄壓抑著火氣道,“吳姑娘,就如此輕易放過他?”
“他配不上嫣彤,等嫣彤好了留他幹嘛?”等用盡他安撫嫣彤的價值,我肯定把他掃地出門,免得髒了地方。
早知今日,當初就該讓他被安國人打個半死,最錯的是買下他的畫,炒作出大價錢,一手將他推上大師的位置,如此一來嫣彤便不會認得他,更不會對他情根深種。
“您說得對,他太不是個男人了,自己的未婚妻出事頭縮得比縮頭龜都快,知曉嫣彤受辱連安撫都不想給,簡直是男人的恥辱!”阿雄忿忿道,“什麼情深什麼大畫家,喪失基本的人性,簡直是連不如條狗!”
我糾正他,“拿他和狗比,簡直侮辱了狗!”
阿雄氣得牙癢癢,“吳姑娘,我咽不下這氣!”
耐力比我強的阿雄都忍不了,我何嘗咽得去,“咽不下就做點事。”
阿雄聽出我這話藏有玄機,“您吩咐。”
“去市面上找幾個臨摹高手,讓他們能摹仿多少阮奇的畫就仿多少。”
“您是要?”
“我要讓市面上全是他的贗品,贗品不貴任何人都買得起,如此他的畫就出現在很多場合,就再也高階不起來了,之後收藏的人對他的畫會望而止步。”我就不信,到處是他的山寨作品,那些附庸高雅的人還熱衷於收藏他的畫。
他如此對嫣彤,小懲下他自然是應該的。
“是,我即刻著手尋人。”阿雄應下,又道,“早上七王爺來了舞樂坊,檢視案發地,他親自徹查案子。”
“親自又如何,終歸是不可靠。”即便在驛館他幫了我,放嫣彤出來,我亦無法相信他,一個會拿凰棲來脅迫我的人,絕不原諒!
盡管他沒有抓住凰棲,是嚇唬我,但這個念頭很可怕,一旦起了念想,人便會不自覺這樣做。
阿雄小心翼翼問道,“那嫣彤的案子?”
我未答他,問道,“前幾日讓你派人送的信,有迴音?”
“晌午剛到,沒來得及給您。”說著他將一封信遞給我,我並不忌諱他在旁邊,閱完後難得露出笑容,篤定道,“嫣彤的嫌疑洗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