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變了樣,他認不出再正常不過了,凰棲解釋道,“她是我吳茗姐。”
聽見她喚我姐,木鼓多看了我一眼,他下意識覺得凰棲的姐姐應該是餘冰冰,而不是眼前這個女子,打量我後低聲道,“我原以為你只有一個姐姐。”
他領著我們進王都府,府裡風景依舊,碧綠的湖畔中荷花盛開,風過傳來沁人芬芳。懷孕之時我最愛來湖邊散步,那時湖裡一片蕭條,總期盼著能見生機盎然的荷池,往時帶著希望期許,如今已心如死灰,美景映入眼簾也提不起興致。
到了以前住的院子前,木鼓把守著的人叫走,想來木鼓在府內的級別挺高,隨隨便便就能支走守衛,他不再是那個遲先生的跟班了。
凰棲望著院子變得失落,“冰冰姐真的不在了嗎?”
“嗯,我和王爺親自去的那,屋裡的地板全是血,人流了那麼多血是不可能還活著的。”
聽聞我的死前留下的血跡,凰棲嗚咽,“冰冰姐她是如何死的?”
“他們說是割腕自殺,然後投的河。”
“我不信冰冰姐會自殺,你們沒有查嗎?”
“若她沒有失去孩子,我也不肯相信她會,可是她失去孩子後,頹廢得將自己整日關在房裡,據送飯進去的丫鬟回憶,她精神恍惚瘦得皮包骨,你該清楚她是多能吃的人,瘦成那樣會自殺也不足為奇了。”
凰棲尚不知我在芳華城之事,驚奇道,“什麼?孩子沒了?怎麼沒有的?”
木鼓嘆息,將我在芳華城的事敘述了一遍,凰棲捂著嘴,泣不成聲,不單單為了我,也為了那孩子吧。她比我更在意孩子,知曉孩子沒了,難過傷心並不比我少。
舊疤見光,我勉力忍下苦楚,拍了拍她的背,“逝者已矣,你別太難受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凰棲點點頭,努力控制住自己,見她情緒緩和了些,木鼓把院子的門推開,因院子有門檻,木鼓連人帶輪椅將凰棲抬了進去,我見到院子裡的鞦韆有些挪不開腳。
從溫泉山莊回來後,七王爺禁了我的足,我嫌在院子無聊便讓人做了個鞦韆,每天黃昏就坐在鞦韆上等日落,那時鞦韆可以說是我唯一的排遣孤獨的樂子,重見昔日的朋友,我不由走了過去,坐在鞦韆上。
木鼓和凰棲雖覺得奇怪,倒也沒攔我,只當我是一時新鮮,凰棲的房間在後面,木鼓推著她過去。
手摩挲著鐵鏈,熟悉的感覺回來了,腳一登鞦韆在空中蕩來蕩去。
“你為何會在此?”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我側過頭,七王爺著一身墨綠色長衫立在院子門口,冷麵嚴肅。
他猝不及防地出現,我心慌亂得厲害,急忙解釋,“我,我是跟著凰棲一起來的。”
“凰棲?”她聽到凰棲的名字,冰面稍稍緩解,“你與她一道來的?”
我點點頭,“他們去凰棲的房間取東西了,我在這等他們。”
他並不詫異凰棲的到來,這是他的地盤,肯定是有人去稟報過他了,他冷眸相對,無情道,“你到石凳上等吧。”
枉我回到盛都後擔憂他的病,今兒能竟毫不留情趕我,可見病已無礙,不就是鞦韆嗎,至於如此小氣不讓我碰麼,我悻悻跳下鞦韆走到樹下的石凳旁,反正裝作不識他的樣子,懶得給他行禮。
他還記得我,問道,“你不是在鑠國嗎,為何會來昭州城?”
他問我便答,“陪凰棲來的。”
“你是在何處遇見的她?”
“鑠國。”
聞見鑠國,他緘默了一陣,“你是在鑠國何處遇到的她?”
他厭惡我的神情表現得十分明顯,雖然在他眼裡我是個投懷送抱的人在霞厝之時為了令他對我生厭,故意握著他的手錶白),既然你厭惡我就不要問我啊,想從我這套取情報起碼給個笑臉吧,他再問我不耐煩道,“她來了,你自己問吧。”
木鼓揹著裝畫布包,推著凰棲出來,凰棲見到七王爺後低頭,“七王爺。”
“你,”七王爺和木鼓一樣,注意力集中在了她的腿上,有些憤怒道,“何人將你弄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