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的價錢不菲,一支花一百兩,隨機抽的形式下,送得越多,機率越大。
我好奇心不滅,依然要去瞧瞧顧統領會何等天香,要出包廂只得找送花的理由,一百兩是貴了點,可除此之外別無它法了,“農公子準備送幾朵花?”
以他和霓蘭的交情,怎麼也得送個十幾朵吧。
“我一向是按籃送。”他壕氣回答,我的小心肝顫抖著。
夜鶯閣和佳麗樓客人們的錢太好撈了吧!我覃思道,“我們舞樂坊需不需要也搞送禮物啊。”
一枝花一百兩,兩支就兩百兩,一籃幾十朵有幾千兩,想到銀子滾滾而來,止不住地發笑啊!
農鵬冷笑聲,問道,“霓蘭會與客人喝茶賠笑,你們的姑娘可以?”
呃,讓她們賠笑?算了吧,月菊第一個跳出來要殺我,別提香悅的冷眼了,剎那間我偃旗息鼓,默默打消此念頭。
末了,他多加了一句,“何況,即使她們屈尊肯,也未必及得上霓蘭的十分之一。”
我不否認他說得對,可聽著十分不舒服,真懷疑像農鵬這種喜歡潑人冷水且毒舌的人怎麼會有朋友?盧長遠和路遙是如何忍受他的?要不是為了業務,姐姐我鳥都不鳥你,心裡誹謗著。
“香囊,賣香囊咯!”另一側的窗外傳來賣東西的童聲,剛好給了我藉口遠離這位爺。
我走到窗邊,“這麼晚了小孩還出來賣東西,怪可憐的,我去買個香囊。”
我以為他會藉此諷刺我娘娘腔,沒料到他說道,“去吧,替我買十個。”隨即給了我一錠銀子,我呆呆接過,他此時一點也不像是方才無情打擊我沒有同情心的人啊,愈發看不懂他是什麼人了。
見我愣神,催促我道,“再不去,人就走遠了。”
“哦”,我回神趕忙下了樓,站在門口處左右看,小孩走到了街尾,我喊道,“賣香囊的,等等!”
正要跨步追去,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餘冰冰?”
短短三個字,蘊含著出口之人的驚,喜,期待,恐慌等多種情緒。
夢裡縈繞耳畔熟悉的聲音,我又怎會認不出它的主人是誰?
我只遲疑了一會,繼續往前走,一隻手牽住我的胳膊,用力將我拉轉,七王爺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分明的菱角,潺潺明眸緊鎖我,心砰砰直跳,甚至於忘了呼吸,定定看著他。
莫非,他認出了我?
現在的我哪怕是小嬋也認不出,不僅臉型變了,身材與以往更是天壤之別,他竟能識出是我?
我要如何是好,認?不認?
見到我容貌後,他眸光變得黯淡,松開了鉗制我的手,滑落於身旁,垂下眼簾,失落不已,消沉道,“抱歉,認錯人了。”
未等我說話,落魄轉身離去,他比上次在陽城見到之時更消瘦,本來瘦的人身形又縮小了一號,如竹竿般,風吹起衣袍,空蕩蕩得令人心疼得抽痛。
嘴啟了合,合了開,終究沒叫住他。
既然我註定陪不了他走完他要走的路,何苦相認呢,認了只對他造成更大的傷害。失去我痛過這陣,他會振作,勉力忍下叫住他的沖動。
耳朵與他一道來的,望了我一眼,隨著他消失在街角。
良久之後,心恢複平靜後不禁疑問,他們不在平國,怎麼一齊來到了這裡?
忽而記起佳麗樓見到了顧統領,猜測著雙方是來這碰面,佳麗樓魚龍混雜,利於掩人耳目,確為一個最佳的見面地方,他們秘密會面必定商議要事吧。
如今鑠國皇上昏迷不醒,小正太讓輔政王和農後壓著,他的處境十分堪憂。七王爺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去,一邊安國虎視眈眈覬覦他的轄地,另一邊皇上三哥雖退到西北,掌管的兵馬最多,隨時有可能向他發動進攻,兩面夾擊著他,即便六王爺與他結盟,他的狀況依舊好不到哪去。
兩個境況不利的人,此次秘密會面,應該是互助互惠吧。
我已退出他們的世界,相識一場,希望他們能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