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鶴汀暗暗地看了一眼夏老三,無奈地笑了笑,“人孰無過,老三兄弟本性純良,只不過之前是受人蠱惑,這才犯了法紀!殺人越貨之事的主謀,已經在當日伏法了。老三兄弟被我安排去漢口從軍,戴罪立功,報效國家,鶴汀以為,尚算個...合理的處置!”
謝寶勝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我道你會如何詭辯,想不到你竟好意思說這是合理的安排!若天下判案之人都如你這般徇私,豈不是都要庇護親朋?那我大清朝,還有公理可言麼?”
楊鶴汀默默地等謝寶勝說完,也是緩緩地拱手回道:“所以...鶴汀才並未如大多同窗那般,入仕為官!因為鶴汀...心中,始終理不清人情與法理,秩序與權柄之間的平衡!”
謝寶勝眯著眼睛,注視著楊鶴汀,“楊先生,似乎...話裡有話啊?”
“鶴汀縱然私助老三兄弟遠遁,於情可解,於理卻不通!可是這普天之下,如鶴汀這般作為的,難道少麼?”
謝寶勝默默地看著楊鶴汀,緩緩地站起身來,慢慢踱到書案前,逼近著楊鶴汀。
“人云亦云,人為亦為,這便是政法學堂的教授?”
“法理之根源,在於平等!”楊鶴汀卻在謝寶勝咄咄逼人的舉動下表現的毫無懼色,他回視著謝寶勝的雙眼,輕聲回道:“謝總兵以為,當今的大清,平等麼?若無平等可言,何談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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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遑論朝堂...”
“買官賣官!議罪銀!吃空餉!”楊鶴汀卻是決然打斷了謝寶勝的話,連珠炮一般接連說道:“旗人在家中混吃等死,卻年年有奉銀孝敬,百姓流離失所,土地荒蕪了都無人耕種,為什麼?就因為旗人無需繳稅坐享其成,百姓本就身陷困頓,還要負重前行!國庫空虛無錢購置彈藥,連綿三日的滿漢大席卻從乾清宮一直襬到了正陽門,就為了老佛爺的壽辰!”
“你放肆!”
“世間放肆的何止鶴汀一人!若要因言入罪,鶴汀不懼做南陽第一人!”
謝寶勝已是動了怒氣,一雙鷹眼直愣愣地盯著楊鶴汀,楊鶴汀卻是毫不畏懼,默默地回視著他。
兩人在堂上劍拔弩張的架勢,倒是讓一旁的夏老三和幾個親兵看呆了。
過了許久,謝寶勝才長舒了一口氣,冷冷地說道:“老道不過是朝廷的鷹犬,國情政體,老道不管!”
“謝總兵!”楊鶴汀卻是似乎並不想放下這個話題,接著說道:“你忠心為國,又是鏖戰沙場多年的老將,如今朝廷顯然正在全力扶持新式陸軍,李中堂舊部已經多去了新的北洋六鎮,謝總兵為何如今仍然只是綠營總兵,河南兩鎮改制已經說了許多年了,卻為何只見綠營變巡防,謝總兵手中的人和槍越來越少,這事兒,謝總兵是如何看的?”
謝寶勝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卻似乎並不準備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揹著手轉回書案後,緩緩地坐下了。
“今日喚你,不是本官欲於你詭辯!是問案!”
“大人不答,小人也明白其中緣由!既不願說,小人也不再問了!大人請問案吧!”楊鶴汀卻似乎從謝寶勝臉上的表情中,嗅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緩緩地拱了拱手。
“這信...是誰寫給你的?”謝寶勝不經意地瞟了楊鶴汀一眼,眼神卻甚是複雜。
楊鶴汀默默地看了一眼夏老三,緩緩答道:“該是...鶴汀的一箇舊友吧...”
“名字!”
“馬雲卿!”
夏老三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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