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此時此刻才明白,這就是謝言要的結果,無盡的孤寂寥落之後,寵物會生出對飼,主綿綿不斷的依賴感,他接連兩日不來,我便感覺心髒處像破了一個洞,呼呼地吹著冷風。
“謝言,不要走,好不好?”
我低低地說出聲,貼在門上的背脊上出了很多汗,就連手掌心也是如此,整個人汗涔涔的,像是被浸泡在鹽水裡剛打撈出來一般。
我說完這話,就怯怯地等著謝言的反應。
他修長的手指原本放在輪椅邊緣的控制紐上,見我這番作態,只冷不丁地將手移開,輪椅調轉了個方向,又回到了房中的位置,面容冷淡地坐在燭火旁,
他生得極好,就連氣呼呼地盯著跳躍的燭火,也襯得眉目如畫,氣質出塵。
我猶豫著走到他身旁,又跪坐在他腳邊的毛毯上,伸手碰了碰他放在膝頭的手指,軟著聲音喊道,“謝言,謝言。”
謝言並不理我,冷哼一聲轉過臉去,順帶著將手指挪走,不讓我碰到一絲一毫。
果然我如今肚子裡沒了東西,他就不在意我坐在地上冷不冷了,甚至連眼神也懶得給我一個,可他願意留下就說明我還有機會。
封九月,別怕,我鼓起勇氣,趁著謝言並未關注我這邊的動靜,悄悄地將膝蓋放上輪椅兩側,偷偷地爬到了他身上,雙手都撐在他身後的靠背上,緊張得心跳都要蹦出來,沒事的,大不了就跟之前那樣摔個大屁.股墩。
“你又要做什麼?”謝言轉過臉,見到我這副不成體統的樣子,身體往後撤,極力避開與我的肢.體接觸,森冷疏離的眼神像是鋒利的刀刃,能將人的心切成無數片。
“我,”我受不了他這種冷漠的眼神,只委委屈屈地看著他,又厚著臉皮用鼻尖去蹭他的側臉,兩條胳膊都纏住他的脖.頸,厚臉皮地像條沒骨頭的蛇一樣糾.纏著他,幽幽說道。
“是我錯了,我不該說我有了孩子把你騙過來,可是我真的沒辦法了。”
“你將我關著,我讓人去給你通報,你不願意來,我能有什麼辦法呢?”
“合著還是我的問題了?”謝言譏笑著開口,如今我幾乎是整個人都坐在他身上,便比他矮了許多。他低頭看我的時候,清淩淩的灰瞳垂下,長長的眼睫覆下來,施施然有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清冷之感。
“不是,”我怕他又生氣,只緊緊地揪住他的衣襟,急急地解釋道,“是我不應該誤會你,不應該罵你,我知道你沒有找別人,是那個女的自己跑來抱你。”
“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
“呵,”謝言像是聽見了什麼天真的笑話,語氣裡滿是不屑,“封九月,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在意你的想法?你在我這裡,不過是個隨隨便就能陪人上|床的玩.物,我這幾日不來,不過是因為我玩.膩了,懶得過來,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在跟你鬧別扭吧。”
我的眼淚掉了下來,我以為自己可以對謝言的話免疫,但事實證明,就算我安慰自己,這只是謝言的氣話,也依舊心疼得無法呼吸,封九月,別難過,好好道歉。
我擦了擦滿臉的淚水,努力讓自己笑著,略顯狼狽地開口,“那是我誤會了,對不住,”說完我便掙紮著要從謝言腿上下來,但他卻不肯了,死死地抓住我的腰,將我禁錮在他腿上,俊美的臉上寫滿了嫌惡和不耐,還對著我輕嘖了一聲。
“謝言,既然玩.膩了就讓我下來。”
我松開他的衣襟,轉而揪住自己身.下的衣擺,抬頭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和別人有什麼,謝行他不喜歡我,他那天親我,只是為了氣他喜歡的人,我要說的就這些了,你放我下去吧。”
“哦?”謝言忽然笑了,白淡的唇瓣盛放出惡意的花,舌尖卷著挑釁與刻意。
“封九月,那我問你,如果眼下有一個人他並不喜歡我,但為了氣他喜歡的人,他親了我一下,只是臉頰罷了,你會如何?”
他甚至都不等我回答,就自己做了補充,“你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扇我一個耳光,然後從此消失在我的世界裡。”
“以前蔣清靈的事,不就是如此?你從一開始就給我定了死|刑,若不是我抗旨拒婚,你會再看我一眼?”
“封九月,我在你心裡算什麼?你口口聲聲說你喜歡我,但只要你覺得危險難過,你就能一聲不吭地走,你的喜歡就這麼膚淺脆弱,經不得一點雨打風吹。”
“那夜你與將清靈講了一夜的話,卻一個眼神都沒放在我身上過,和謝行也是,他親了你,你卻告訴我那只是誤會。”
“我就想問你,若這些事,都發生在我身上,你又會如何處置t我?”
“你與我說說,我真的很是感興趣。”謝言這般說著,又報複性地來親我的嘴,他咬得很用力,幾乎要將我的舌根給嚼爛。
我能說什麼,謝言他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是因為他對我足夠瞭解,他摸清了我的路數,知道若是他敢與旁人親親密密地暢聊一晚,若是他敢讓人親到他的臉上,我一定會立刻離開,不會給他任何解釋的餘地。
封九月,你可真雙標。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嘛。”我著急地抱住謝言的腰,將哭得通紅的臉都埋在他的脖.頸間,一邊哭一邊道歉。
“是我誤會你了,是我的錯,我也不該讓別人親我,就算是被偷襲的也不行,可是你好兇,你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兇,你直接推我到地上,我的屁|股都摔到淤青了,你不能好好跟我說嗎?為什麼總是要這樣兇我呢?”
“你一不高興就不來看我,為什麼啊?你明知道我出不去,還會很想你,你怎麼捨得兩天都不來看我,外邊一隻鳥都沒有,侍從也不怎麼跟我說話,你做什麼這樣啊,老是欺負人,真的很討厭。”
“不是那種真的討厭,就是生氣時候就會說你討厭,我就是很想你,沒辦法了才撒謊啊,你還要走,我兩天沒見你了,很想你。”
我絮絮叨叨顛三倒四說了好多話,還將鼻涕眼淚都擦在謝言的衣服上,眼睛哭得都腫了,才眼睛紅紅癟著嘴抱怨道,“你為什麼不抱抱我啊?我都跟你道歉了,認錯了這麼多句,你為什麼不能大發慈悲原諒我一下!”
“倒打一耙。”謝言涼涼地看著我,兩條胳膊都未動,顯然是沒打算抱我,我也不知自己是哪裡出了問題,直接就將他的手臂放到了我腰上,做出一副自己被抱著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