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這裡,便冷冷一笑,興許再罪惡的壞人做了壞事,在午夜夢回時分也會感到慚愧內疚,所以謝言才會這般惺惺作態。
他以為我爹爹的命是他這樣三言兩語就能搪塞過去的嗎?總有一日,我要讓他付出代價,可惜不是現在。
如今我要做的是如何安全地離去,而不打破謝言的這場美夢,讓他明日醒來了,也覺得今夜不過是一場夢。
“你若不想讓我生氣,那現在便回房內睡覺,別再纏著我。”
我說話的語氣帶上幾分嚴厲,望著謝言的眼神也沒有絲毫溫度。
“那你明日還會來嗎?”
謝言身形未動,反正用那雙漂亮清淺的眼瞳看我,滿臉都寫著希冀,彷彿只要我一點頭,他便會乖乖將我放開。
“嗯。”我寒著臉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謝言得了我肯定的回答,才猶豫著用指尖來碰我的手,得寸進尺地與我說,“那你陪我進去。”
“裡邊也有一個你,不過它渾身涼涼的,抱著很冷。”
“我喜歡現在的你,熱熱的,抱著很暖和。”
他唇角勾起淺淺的笑意,狹長的鳳眸也微微揚起,整個人都煥發著難言的喜悅。
謝言要死要活都與我無關,我管他冷還熱,我甚至連他的話都不願多聽,只厭惡地擰起眉頭,狠狠地甩開他的手,不耐煩道,“你再不走,我以後都不來了。”
這一招似乎對謝言很奏效,他立刻乖巧地將手都背到身後去,幽幽與我說,“那你定要記得明晚再來看我。”
他這樣說著,一邊偷偷觀察我的神情,見我的臉色愈發難看,才狠心轉身離去,沒回頭看我,似是怕回頭了就不捨得走一樣。
我幾乎是在他轉身之際便著急忙慌地逃回了客棧。
懷信見我臉色不好,不斷追問是否需要找下大夫來看看。
我搖搖頭,只神色凝重地與他說,“今夜我出去之事,日後若有人問你,你便說我一直呆在客棧裡,從未出去,明白沒?”
“嗯,懷信明白了,一定會給公子守住這個秘密。”
我對懷信的忠誠並不起疑,畢竟是仇雲清的奴僕,又對仇雲清關懷備至,百依百順,但還是忍不住恫嚇道。
“若是今日之事洩露出去,不論是你我,還是整個仇府,都會遭遇危險。你若是想活命,便給我將嘴巴閉緊。”
懷信見我話裡明顯的不信任,只撲通一聲跪下,與我保證道,“公子放心,懷信定不會辜負公子的信任。懷信本就個孤兒,得公子照拂才有今日,定不會恩將仇報。”
我這才放了心,讓他下去。
此時已是夜深,寂寥的月兒孤零零掛在天上,並未群星作伴,顯得落寞而孤寂,我將我爹的香囊擒在手中,一瞬間思緒飄飛。
想來也十分諷刺,今夜我與謝言的身份像是調轉了過來一般。
以前都是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謝言的臉色,揣著滿心的喜歡去討好他,生怕他有一絲一毫的不滿。
而如今,謝言的報應也來了。若他明日睡醒了,想起今夜哭哭啼啼的所作所為,可會氣絕身亡?我真的很想知道,這樣一想,我便對明日的侍讀選拔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