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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沒有機會送出去的情書
瞿燕只知道那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當她坐在手術室門口。
這輩子第一次祈禱神佛的時候,李子言再也沒有醒來。
“節哀順變。”醫生走出手術室脫下口罩後說。
李子言聞訊趕來的媽媽和姐姐在聽到這個訊息後。
崩潰大哭。
瞿燕很累,但還是想去看李子言一眼,在她的手摸到那塊蓋在李子言身上的白布時。
由於體力不支,暈了過去,在世界都暗下來的那一刻,她看見李子言的臉。
還是那樣的好看,就是。
太安詳,也太蒼白了。
最後瞿燕醒來時消毒水的氣味已經在鼻腔裡凝成冰錐。瞿燕蜷縮在醫院的病床上,指甲深深掐進日記本皮質封面。醫院走廊牆上鐘表的規律的滴答聲從門縫裡滲出來,像極了李子言腕錶碎裂前最後的心跳。
她不敢翻開那本黑色筆記本。金屬搭扣硌著掌心,暗紅血漬在頂燈下泛著冷光——那是李子言被撞飛時,表盤碎片割破她虎口留下的。原來人的血跡幹涸後不是褐色,而是凝固成深秋楓葉般的鏽紅。
”你父母在來的路上了,說你妹妹要耽誤一會兒。”李子晴啞著嗓子遞來保溫杯,睫毛膏暈開在浮腫的眼瞼,”小言書包夾層裡找到的,或許該給你。”
塑膠杯壁騰起的熱氣模糊了視線。瞿燕突然想起初三那場暴雨,李子言把校服外套團成球扔過來時,袖口也沾著這種淺咖色汙漬。當時他吊兒郎當跨坐在課桌上,指尖轉著圓珠筆說:”學霸借件衣服都要記賬?那以後我數學作業...”
記憶被監護儀驟變的尖嘯撕裂。白大褂們撞開她沖進病房時,日記本啪嗒摔在地上,露出內頁夾著的淺藍信箋。像極了2019年中考前夜,他偷偷塞進她筆袋又被她揉皺丟棄的那張。
「我喜歡瞿燕,很喜歡很喜歡。」
龍飛鳳舞的字跡刺破視網膜,鋼筆在”燕”字最後一勾洇開墨團,如同少年人藏不住的悸動。瞿燕顫抖著摸索到下一頁,2018年9月17日的記錄讓她呼吸凝滯。
「老班今天拆了分組,瞿燕的新同桌居然敢碰她水杯!假裝系鞋帶踩了那家夥三回,終於換到我後座。她發梢掃過我課桌時,有茉莉花混著陽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