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貓看得見、聞得見,就是吃不著蘭娘手裡的腿肉,急得喵喵叫。
虞蘅卻不急喂,因為知道這沒良心的一旦吃飽喝足,便搖搖貓尾走了,此時不親近更待何時。
梳完浮毛,又抱貓好一通貼揉,表情滿足得幾近猙獰。
“太嚇人了,太嚇人了。”阿盼掉筷子感慨,“蘅娘子每回見貓,都好似惡鬼上了身。”
“要不要我提醒你抱貓是什麼樣子?”阿柳嘻嘻笑著湊過來撩架。
阿盼利索地懟回去:“哼,那也是貓親我,不親你。羨慕不來。”
阿柳臉垮下來。
只有阿玲伸頭看了看月洞門外邊,覺得好似有什麼動靜。
一樹的海棠開得正好,虞蘅抱貓在樹下,替它將雞腿一點一點絞成小塊,好叼咬,神情專注溫柔與方才不似同一人。
前幾日,另一棵桃樹被雨打得稀落,海棠還未開,等雨停了,倒是燦爛得很,眼看著花期還有很久呢,虞蘅已經開始琢磨著拿海棠醃酒,或者別的?
貓看起來,暫且沒有生命危險……月洞門外,發現院裡不見了那隻最肥橘貓後,一路循著爪印尋來的謝詔思考片刻,在“帶貓走”與“保全不愛聽牆角人設”之間,選擇了後者,默默轉身走了。
大橘吃完,依舊是扭著肥臀大搖大擺走了。
虞蘅一身的浮毛,幹脆去換了件衣裳,出來之後被蘭娘唸叨:“蘅娘子還說養貓,抱一會,一身毛,弄身上癢死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她深思熟慮後道,“不如咱們種些麥,吃了化毛。”
阿盼第一個拊掌:“好點子!”
蘭娘繃下嘴角,轉身回了屋,勸不動!
四月初八,清早醒來,虞蘅趴在床頭,在自制的日歷上將早早圈出的日子畫上一個大勾,嘴角也隨之勾了起來。
今天過生日!
去歲這一天,與阿盼兩人吃了長壽面,簡單過了,今年不僅有新衣裳穿,想必還有一桌子好菜等著她。
這股子念頭撐著她早早就起來了,坐在鏡前,久違地梳了個垂鬟分髾髻。
這發型不算繁複,勝在清麗,閨閣少女常梳。結鬟與頂,並不用簪釵托住,自然垂落,此為“垂髫”,剩餘的自然垂於肩上,此為“燕尾”。
虞蘅平日恨不得睡到開張前一刻,壓根沒這心思,只想著利索不利索,進廚房更要用布將頭發整個包起,一絲碎發不留,許久沒梳好看的發髻了。今日這麼一捯飭,又簪了花、戴了耳墜子,都不必敷粉了,薄薄往唇頰上來點兒胭脂,描一對細細春山眉,整個人好似芙蓉娉婷。
換上新做還沒穿過的衣裳,豆綠紗衫,白絹挑線裙子,壓一塊禁步絡子,伶俏得很。
拈著花鈿,怕貼歪,虞蘅明眸一轉,喊阿盼過來幫忙。
阿盼眼都直了:“蘅娘子怎麼早不這般打扮!就這打扮站在店門口那些人肯定都進來,咱們如今早成了天下第一賈。”
虞蘅無視她的彩虹屁,威脅道:“好好貼,貼歪了不給吃生辰糕。”
阿盼屏著氣抖了半天手,還是找蘇靜雲幫忙去了。
直到現在,虞蘅也不知道她們給自己究竟準備了什麼樣“驚喜”,試探過好幾人,便是最老實的阿玲都沒透半個字,越發叫她心癢。
卻不想這一日,最先出現的“驚喜”不是她們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