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間尺有些猶豫地接過了他手中的酒壇,這酒的味道特別香,但是入口之後卻像是一團燃燒的火。這酒不知道是怎麼釀制的,起酒勁之大竟然不弱於眉間尺後世喝過的那種白酒。不但入喉如火,進入胃裡更是像是要把人的整個靈魂都燃燒起來。
眉間尺只是喝了幾口,便有些眩暈,像是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白雨冷靜地道,“別用魂力相抗衡,盡量用你的感受,去體驗這種感覺。看著前面的那堵石壁,然後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眉間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他前面的十二謎圖石壁開始變得模糊而閃動。他用力晃了晃頭,有些疑惑地道,“這石壁上的圖形似乎開始變得模糊了。不對!不但是模糊了甚至是扭曲的。這些圖形怎麼會變成這樣?”
眉間尺吃驚地發現,這石壁上的圖形相互交織扭曲,像是成了另一種不同的圖形。他怔怔地看著對面石壁上的謎圖,一時之間呆立在了那裡。
白雨像是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只是淡淡地道,“我告訴過你,清醒有清醒的好處,但是酒醉有酒醉的妙處。醉過的世界,才是真正的海闊天空。眉間尺,這壇酒送你了!”他緩緩站起身來,腳步有些虛浮踉蹌地離開,像是已經醉了。
眉間尺看著手中的這壇烈酒,又轉過頭看著這石壁上巨大的謎圖。那牆上的一根根線條,都像是浮動的,似乎代表了某種變化。眉間尺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心中一陣奇怪,這個白雨為什麼要讓我喝酒?難道他知道在酒醉之後看這石壁之上的謎圖,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他心中一動,再次端起酒壇連喝了幾口,直到強烈的酒勁沖得自己腦門一陣發暈,再扭頭看著牆上的十二謎圖。只覺得那些圖形和線條像是活了一樣在遊走。而且像是以某種特定的方式演繹著一種迴圈,這種方式他從來沒有見過,看著像是毫無規律,卻又像是隱含著某種規律。
莫非這些線條的走向,是一種魂力的運轉方式,也就是說某種特殊的魂力功法?眉間尺吃了一驚,想到關於這十二謎圖的各種離奇傳說,他陡然想到,難道那個白雨已經破解出了這十二謎圖?可是他又為什麼要以這樣隱晦的方式來告訴自己呢?難道這十二謎圖之中真的隱藏著不能示人的秘密?
眉間尺微微眯起眼想象著那些古怪的圖形和雜亂無章的線條,如同是一種魂力的流動,但是這種方式太過古怪,不但完全顛覆了眉間尺自幼學習過的那種墨家功法,而且違背了眉間尺現在正在學的名家功法。
墨家功法重基礎,崇尚嚴謹的魂術規矩。名家的功法則注重與名實之辯,力圖使魂力運轉和個人的外在行為相符合。絕不會是這樣的一種方式。眉間尺又是灌了一大口酒,死死地盯著這石壁上的十二謎圖。他越看越心驚,越看越迷惑。
這上面的東西如果真是某種功法的話,只有一種可能。這完全不同於現存所有諸子百家的功法,而是一種天馬行空,打破一切規律桎梏的特殊功法。這種自由無羈,放任而肆意的功法卻像極了一個人。那就是眉間尺在山頂小湖的地xue之中所見過的那個棄道。魔修棄道!
眉間尺駭然後退了一步,臉上血色皆無。這稷下學宮,是諸子百家的修行聖地,號稱天下學派彙聚之所。怎麼會在他們引以為傲的聚賢殿深處,藏匿著這樣一篇魔道功法?!
而那個白雨又為什麼要如此隱晦地為自己展示這一切?
眉間尺的心中滿是疑惑,但是轉瞬之間又被這牆上的謎圖所吸引,雙眼看著石壁再難自拔。
這十二謎圖在他眼中不斷幻化,最終定格的時候。眉間尺只覺得自己的腦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瞬間徹底潰塌了。他悶哼了一聲,彎下腰來,兩行鼻血已經順著他的鼻尖溢位。這狂烈霸道的魂力反噬,未傷人卻先傷己身,這功法絕對不是什麼正道。
眉間尺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是大汗淋漓,完全不顧其他人驚詫的眼神,失魂落魄地走到了這片石壁前,頹然坐下。、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周圍的稷下學士都忍不住有些皺眉。暗道:這個人也真是無禮,竟然在這麼莊嚴肅穆的地方喝得爛醉。看他的樣子大概是在哪裡摔了一跤,連鼻子都碰破了。全然沒有意識到,此時時刻眉間尺的身上已經起了一種怎樣的變化?!
他的身上雖然沒有劇烈的魂力波動,是因為他在用斂息術強行壓制著,其實他現在渾身都像是在燃燒。他以往所學的一切,像是在瞬間被打擊得粉碎,接著又被重新樹立了起來。不過這一次,和以往已經完全不同了。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眉間尺喃喃地說了一句之後,陡然狂笑了一聲,四肢百骸之中像是傳來了一連串的爆響,他軟軟地癱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手中卻還依然死死抱著那隻酒壇。周圍其他的稷下學士都忍不住皺起了眉,對這個放浪形骸的酒徒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
“哼,無德無行之輩!”遠處的名家姬無玄甚至冷冷地哼了一聲,繼續轉頭研究著這石壁上的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