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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就是眉間尺和離洪臨的決戰。離洪臨是稷下學宮法家門徒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他的出場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而眉間尺,由於上一場戰勝了和離洪臨同為稷下三傑的儒家陽越,這次出場也是極受人矚目。
但是眉間尺卻不願意承受這份過度的關注,他深知現在自己處在非常微妙的狀態。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將會産生太多的問題。他和幾大家的恩怨,還有各家各派對他所懷的驚世絕學《道德真經》的企望,兼之身負魔星的惡名,都已經註定,他和諸子百家學派之間將是解不開的死結。而且這裡高手如雲,那個溫柔如獅的男人依然在冷冷地看著自己,如果身份暴露,將絕難逃出這稷下學宮。
眉間尺緩緩走上了高臺,平靜而決然,他沒有退路。
面對著離洪臨殘暴的雙眼,自有生以來,眉間尺尚未體驗過如此不可遏制的極端情緒,狂暴到了極點的負面情緒,像是決堤的洪水般在他的心中肆虐。嬴越人的慘狀,讓眉間尺內心中隱隱有一種東西被觸發了。現在他平靜的外表之下,惟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毀滅,毀滅掉一切讓他不快的東西,尤其是那個直接勾起他怒火的家夥。唯有以無盡的鮮血,才能洗刷眉間尺心中的憤懣。
而離洪臨對即將到來的危險卻未有察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眉間尺腰間的那把短劍上。從上一場比試來看,眉間尺腰間的那把星淚短劍絕非凡物。離洪臨雖然狂妄殘暴,卻並非無知之輩,相反他的心機頗為深沉。
自從得到函谷關騎牛老者贈予的道家心法,眉間尺每日裡堅持不輟地修習,雖然在表面上看不出與常人有什麼差異,但他的體質卻已發生了某種不可逆轉的變化。堅持不懈的修煉讓他的身體排除了大部分雜質和汙垢,隱然有了一種飄逸絕塵的氣質。而命負魔星之運,卻讓他的內心之中有了一頭狂暴不屈的獸。
離洪臨冷冷地道,“現在跳下高臺,就此認輸,可免一死。”
“絕不可能!”眉間尺平靜地道,“而且今日我要讓整個稷下之學見證你的慘敗。”
恍若自言自語般念出這幾句話,眉間尺將雙拳緊握,全身充盈的魂力朝著身體之外轉化。這是自上函谷關領悟道德真經以來,他首次全力催動這種道家本源之力。
離洪臨臉色驟變,隨著護體魂力的光芒聚斂,他似一頭猛獸咆哮般吼道:“離火熾焰!無物不焚!”一道藍紫色的光焰,自他手中的水火葫蘆之中沖出,以他本命魂力引發至精至純的火系元力,一片火雲拔地而起,直沖霄漢,染遍了半個天空。
這一幕法家高超魂術引發的奇景,引發了臺下大多數學士的驚嘆。這滂湃洶湧的魂力,炙熱如火,將山頂的這片天空的雲氣如火如荼般絢爛綻開,任憑裡面強大術力天翻地覆,外間仍是風平浪靜。
臺下的學士只是看到了一幕奇景,卻察覺不到離洪臨這一招的厲害,不代表在臺上直接面對他們的這些學宮大賢們也能視若無睹。幾位學宮大賢微微皺眉,似乎對離洪臨一開場就用上如此兇橫霸道的魂術有些意外。
“離火熾焰!風行無極!”離洪臨暴喝道,藍紫色的光焰在剎那之間改變攻擊方式,紅中的大片紅色火雲,分解成無數明亮似蠶絲的細線,向著眉間尺席捲橫掃過去。
與之同時,眉間尺也動了。他的向上踏前一步,手中的星淚短劍驟然出鞘。一個平平無奇的突刺。只是他手中的那一點星芒剛開始閃耀,就被一陣烈火一樣的旋風所吞噬籠罩、血肉之軀與“離火炙焰”接觸的一剎那,眉間尺腳下的地面,隨著“咔”地一聲悶響,出現了一道裂紋。緊隨其後,細密如蛛網的裂隙,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開去。在眨眼之間,高臺方圓近百平米的岩石地面,盡數被震碎成了黃豆般大小的碎塊。
“吱……”無數旋風般的火焰被星淚短劍的一點星芒震散,消散於無形。而短劍的劍芒在離洪臨身前三尺也化為了烏有,並未刺穿離洪臨身前一片魂術的護體屏障。
在細微至不可聞的吱啦聲中,眉間尺緩緩收回手臂,他手臂上與光焰接觸到的部位,衣物已經全部全部焚盡,此刻小臂上仍在不斷拱起水泡。炸裂開的水泡中,時不時的竄起一絲藍紫色的火氣,這是“離火熾焰”的餘威在作祟。殺傷力極為強橫的“離火熾焰”,可不是那麼容易接下的。
盡管一擊未能得手,反而受了點輕傷,眉間尺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變化,他再次抬起手中短劍,低聲喝道:“好厲害的離火精氣!”
雖說眉間尺這一劍未能給離洪臨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這一劍震散了整片離火熾焰,這一手劍術絕對不凡。而離洪臨匆忙間撐起的護體魂術防禦力也高得驚人,剛才眉間尺的那一劍化作的一點星芒,激射在了一抹淡淡的光幕上面,除了在擦出一片火花之外,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而離洪臨趁眉間尺一擊未能成功,反應極快地回身反擊。他擺出一個怪異的姿勢,以右腳支撐重心,左腳抬離地面,整個身體飛速旋轉起來。與此同時,以自身為中心點,無數的符紙似隆冬時節的雪片朝著四外濺射開來,而這些符紙全部屬於同一種符咒,“坎水寒冰咒”。
如此大量的“坎水寒冰咒”出現在同一地點,高臺上的的溫度迅速下降,地面上顯出一層霜花。
看到飛散的符紙,近在咫尺的眉間尺並沒有改變行動路線,仍是直奔離洪臨沖來。只是等他沖到跟前,突然發覺眼前的離洪臨不過是一個幻像,至於他的真身卻已經飄逝道了眉間尺身後。
“受死!”一聲暴喝,在原地留下幻像吸引眉間尺的視線,自己卻隱身在後窺視的離洪臨,此時在半空中現身出來,由上至下猛地揚起了手中巨大的葫蘆。那隻水火葫蘆在巨大的爆音震耳欲聾的呼嘯中,毫無花巧地砸向了眉間尺的頭顱。
“嘭!”如中敗革的一聲悶響,正式宣告了離洪臨的隱身突襲成功。作為他未能看清,但離洪臨卻能夠透過這和自己心魂相連的葫蘆回饋觸覺感知,強大沖擊力已經震的眉間尺彈了出去。即使是強如君級修者,如果遭受到強大魂器的如此重創,肯定也是兇多吉少。
哪知道眉間尺彈飛的身軀突然在空中連續變向,腳下像是踩在虛空之中借力,驟然回身就是一劍。離洪臨的護體魂力,在這一點璀璨的如流星的光芒之中驟然潰散,胸前爆出一團血花,面如金紙地退後了幾步。驚惶地看著眉間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