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禦寇和嬴越人自己都行動困難,當然也阻止不及。列禦寇不由大驚,掙紮著道:“棄道,有話慢慢說。你先放開他!”棄道看也不看列禦寇,緩緩到:“你的禦風真訣不俗啊,居然還能說出話來。不過你敢動一下試試。我馬上要這小子的命。怎麼樣?你敢賭一下麼?”
列禦寇被他一句說得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得道:“棄道,你身為前輩。想以大欺小麼?你也不怕失了身份。”眉間尺被棄道抓著掙脫不得,也只能笑笑,對棄道說:“前輩,並非在下嘲笑你。實在是覺得好笑.”棄道冷笑道:“怎樣的好笑?你說給我聽聽,我倒想知道。”
眉間尺平靜道:“前輩,你也看見了。你一招手我便毫無還手之力。我縱然有心向前輩討教,奈何實力微薄,根本不是前輩對手。與其和前輩鬥法,不如就像現在這樣被前輩殺了。我看也沒有什麼區別。”
棄道的手一緊,冷笑道:“你不怕我就這樣殺了你?”
眉間尺勉強笑道:“我怕,我確實是怕得要死。但是我在賭,賭你不會就這樣殺了我。因為這樣殺我,你並不甘心。”
棄道盯著眉間尺看了又看,忽然一揮手,把他甩了出去。
“你賭贏了,這樣殺你的確沒什麼樂趣!”棄道緩緩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從懷中摸出一卷殘破的皮革,順勢甩給眉間尺冷冷地道“這是我近日得到的一卷功法殘篇,會這功法的人,竟然連我都打不過他。不過這篇功法的正真核心內容我卻一直未曾參透。今日就便宜你了。三日之內,只要學成上面的功法的一半,以此應對我三成實力的攻擊,大概勉強能活下來。”
棄道說罷,手一揮對眉間尺邪笑道:“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你休再多言。如果想再拖延時間,就沒有什麼可講的了。記住小子,你和你這兩個朋友的命,都捏在你自己的手裡了。你自己看著辦”
眉間尺攤開那捲殘破陳舊的皮革,只覺得皮質柔軟堅韌,上面寫的是篆書。好在眉間尺在黛眉山受過墨家弟子的良好教育,對這種文字還是認識的。
眉間尺對著古老皮革逐字逐句讀下來,“庖丁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響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
眉間尺讀到此處不覺大吃一驚。原來這竟是一篇常見得不能再常見的道家文章。《莊子養生主》中的庖丁解牛。仔細展開皮革,發現竟是一張整牛皮。眉間尺心中大震:難道這就是庖丁解牛中,庖丁已無上刀法解下的整張牛皮。連忙仔細檢視牛皮上的篆書,是楚篆,的確是楚篆。眉間尺心中更為肯定了。
道家已老子、莊子為尊,兩人所著之書皆為道家的經典。但這一張寫著篆書庖丁解牛的牛皮怎麼會是修煉法術的書籍呢?眉間尺百思不得其解。
眉間尺翻來覆去地看,這張皮革中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呢?眉間尺試著使用魂力慢慢滲透這張皮革,也未見異常。眉間尺回頭看看列禦寇,列禦寇在那裡閉目不語,似乎已經絕望了。再看看棄道,只見棄道在一臉譏誚坐在巨大石椅上,根本沒有向他解釋的意思。
眉間尺只得埋頭苦思,一遍一遍地重複讀著。當讀到“方今之時,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眉間尺時心中一動,似乎領悟到了什麼。再想卻又想不起來了。只得再冥思苦想。漸漸的那篇庖丁解牛的百餘字都在他腦中浮現,一個個巨大的字塊懸在眉間尺的身側發出陣陣炫目的光華。
腦中似有一道閃光。“彼節者有間,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二十九個巨大的篆書字元以一種特別的韻律遊走在眉間尺的腦中。眉間尺閉起雙眼,雙手在那張完整的皮革上撫摸。似乎感受到庖丁解牛時刀法的走向和氣韻。
以無厚入有間,有間不破,無間可破。庖丁隨意揮灑的一刀,不知包含了多少的法則至理,卻又混然一體。漸漸地他的神識也緩緩進入這種流暢,天成的韻律中。庖丁解牛,使文惠君明白了養生之道。眉間尺逐漸從這種原始天成的韻律中找到了最關鍵的部分:“以無厚入有間……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
他閉上眼感知這個世界,感知自我。世界的大,自我的小。大和小之間空間距離。他頓時有了明悟。這的確是法術。一種極其玄奧的古老法術,關於空間,關於自身。這既可以是絕世的刀法,反之也可以是一種遁術,一種極高明的空間遁術。眉間尺甚至駭然地發現牛皮古捲上這種功法如果能夠修煉到極致的話,幾乎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攻擊到他。除非那種攻擊的力量能夠破開空間,真正的做到無間。
但是這古卷太複雜了,他築基成功,但修煉這種功法似乎對他來說依然太難了。庖丁解牛時的刀法氣韻雖然還殘留在這皮革之上。但其中的奧妙他依然無法明瞭。他的手在皮革上來回撫摸,極力記住其中的規律,極力追尋這種規律運轉靈氣。雙手開始按照這種規律結成各種手勢和法訣。
整整兩天,眉間尺一直盤坐著閉目凝神,靈氣隨著手勢遊走與身體各部。這種功法對於魂力消耗的程度大得驚人。好在他身體特殊,以玄黃晶石為魂基,只要體內元力微一運轉,魂力便得以快速重新凝聚。這兩天時間便在他耗盡靈力又重聚的反複過程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