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可謂是殺人誅心。
華嶼山認為自己沒說錯,村長是有兒子的,可他兒子死了,不也能說成他沒有兒子嗎?
“你們!你們!”
村長一聽,頓時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還從未見過白英空這般牙尖嘴利的人,村裡挨家挨戶都敬仰著他,現如今他被幾個年輕小子氣得啞口無言,這要是傳出去,他的臉指定丟盡了。
“看起來衣冠楚楚,沒想到嘴巴竟然這麼惡毒,你怎麼說話呢!”一旁的嬸子道。
“村長的兒子死了,村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華嶼山死皮賴臉地說:“等等,等等,等等,對不住啊,我不是村裡人,我不知道。”
那嬸子氣得牙癢癢,偏偏反駁不了。
村長的手伸向半空,身後的村民頓時都安靜了下來,他終於開口:“我兒生前就與阿紙訂下婚約,阿紙願意與我兒同生共死,可如今她卻出爾反爾,阿紙不嫁,那就她妹妹嫁!”
昨夜,村長在家裡等了又等,生怕誤了下葬吉時,沒成想,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我聽聞,阿紙在嫁於令郎之後,令郎就死了,而阿紙自願殉葬,這怎是她不願嫁的表現?”
對於白英空問的問題,村長眼底閃過一絲心虛,他急忙垂下眼,掩蓋住眼底神色,他抓緊了手中的柺杖,並沒有回答。
華嶼山附和:“就是,你怎麼還汙衊人家阿紙?”
白英空繼續問:“阿紙不嫁,為何要她妹妹嫁?”
華嶼山接著補刀:“再說了,你兒子都死了她還怎麼嫁?!實在想要人嫁,你去找個願意嫁的不就好了,不論男女。”
“村長,你是想讓她與死人成婚,你這不就是殺人?”就連裴汔也幫忙說上了一句。
只有靳江浛低頭沉思著,他在想,如果他死了,歲憶諳願意為他殉葬嗎?他只知道,如果歲憶諳死了,自己一定會救活她,救不活的話,那就一起死。
歲憶諳聽見了幾人的話,她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這時,零零零出聲說:【宿主大人,您不上去與他們理論嗎?】
零零零認為,以歲憶諳這個現代人的思想肯定能把他們懟得體無完膚,什麼冥婚,什麼替嫁,都能有藉口通通反駁掉,可歲憶諳看起來並不是很想管這件事。
歲憶諳嘆氣,她道:【我上去做什麼?現在的劇情不是我能管的,也不是我管得了的,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不受劇情控制,該怎麼發展怎麼發展吧。】
歲憶諳知道,最沒資格評價他們的人就是她,她寫了這個時代沒必要存在的腐朽,而村民腦中産生了外人不知曉的思想,有了獨屬於他們自己的秘密,這都無法掌控。
樓下的爭論還在繼續,歲憶諳真想搬個椅子看戲。
站在幾人最前頭的白英空道:“好好的一個姑娘,你讓她嫁給一個死人,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一句又一句的死人傳入村長的耳朵裡,他心中悲痛欲絕,可也只能強忍淚水,他深呼吸,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就實話實說了,你們既然護著阿鳶,便應該知曉村裡怪事不斷是因為阿紙消失,前些日子,更有三人溺斃在河裡,為我兒算命的相師說,是阿紙拋棄我兒,我兒很是氣憤,為了村裡的安寧,我只能讓阿鳶替嫁!”
此話一出,村長身後的村民個個都沉默了下來,他們也不忍心讓阿鳶殉葬,可村裡接連死人,他們不得不相信那個相師的話。
白英空瞪大了眼,在他的認知裡,就算是鬼魂作祟,這群人也不能為了他人而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姑娘。
從人群中沖出來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他趁眾人不注意,徑直沖向躲在中間的阿鳶。
“都是因為你的姐姐,是她還害死了我孫子,今日你不嫁也得嫁!”他兇狠地拽著阿鳶的胳膊,力道太大,疼得阿鳶大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