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電腦,小學沒有微機課,寧時秋還沒上過這樣的課,但是在紀慧萱的耳濡目染之下,已經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怎麼用。
要是把他帶到一臺電腦前,讓他用,他都不用像他爸一樣,開機還要人教。
現在多得是老師說普通話還夾雜著一大堆方言,甚至英語老師也是這樣。
他們這種小地方,能有一個給孩子開拓眼界的老師真的很難得。
紀慧萱反而對自己辭職的事情接受良好,她已經釋然了:“其實早在我決定要管這件事的時候,我的內心深處,已經做好了辭職的準備,這件事能有一個令人滿意的結果,我的努力也算沒白費。”
“可是這事連累得你失去工作,怎麼能算有一個令人滿意的結果呢?做錯事的明明不是你,卻讓你承擔了後果。”
紀慧萱不知道趙如月知道網上的事,簡單地說道:“這件事在你們不知道的地方已經鬧大了,很快就會有調查組下來調查,我也不是那麼快就辭職,會等到真的有了結果再走。”
走不走其實也由不得自己。
理論上來說,自己確實可以不走。
但是現實是,黃副校長因為她被收拾了,連這個小鎮子都待不下去,要麼只能去幹別的,要麼被調到更窮、一點油水都撈不到的地方。
黃副校長背靠著的那些人,大概不會讓她好過。
人家隨便在學校拉攏幾個她的頂頭上司或者老教師,平時搞點事情針對她,就夠她受的。
到時候八成也要走,現在能體面地走,為什麼等到受盡工作折磨再走呢?
還不如早點找出路。
想一直待下去,除非她是個忍者,能熬到黃副校長的靠山們也被查,或者被調走、甚至退休。
紀慧萱那天在網咖冷靜下來後,認真思考過,覺得那樣也太難了,何必呢?
一直處於壓抑的環境中,可能還要應付比以前更辛苦的工作,到時候可不要人家沒事,她先熬得身體受不住了。
紀慧萱豁達地說:“有一句諺語是這麼說的: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辭職現在看來是壞事,以後未必。
更何況我也不是沒有其他的生存方式,這個其實還要感謝你們家,要不是你們六一的時候第一個願意找我拍照,給了我一個副業的開門紅,我現在也沒有辭職的底氣。”
“紀老師打算今後開個照相館,專門給人拍照?不知道是在鎮上開還是在縣城開?在鎮上開的話,學生們都認識你,肯定會去幫襯你的生意,我家也是,每年都會帶孩子們去拍照留念的。”
趙如月也沒說謊,六一之後,他們家後來又找紀慧萱拍過一次,還打算等到寧時秋生日,再請在寧時秋生日當天來家裡拍照,要是還能錄影刻成光碟留念更好。
趙如月這麼想的,也就這麼跟紀慧萱說了。
紀慧萱倒是沒想到今天來說這件事,竟然還能給自己拉一樁生意:“小秋是中秋節前生日吧?那時候我估計還沒走,肯定能來給你們拍照,錄影也行,只是等我辭職之後,不一定會留在鎮上了。”
趙如月不解地問:“為什麼,是擔心被報複嗎?紀老師你可以放心,那個黃副校長在鎮上沒親戚,他再厲害也不能在鎮上一手遮天的。”
紀慧萱說:“我也不是怕他,在學校時,他是領導,我是普通老師,可能還要顧忌點他,但那時候我都辭職了,離了學校那環境,他又算什麼,只是鎮上想租房比較難,幾乎沒有出租的房子,我可能要麼在縣城,要麼回老家。”
“在縣城好啊!”趙如月眼睛一亮,“鎮上學生都是你的人脈,比較有利於你創業初期開啟局面,要是鎮上有人想找你拍照,你回去也方便。”
“店面的事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家在縣城剛買了四間平房,打算用三間做生意,一間放著不知道做什麼用,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你要是留在縣城的話,我可以暫時把那間房借給你開照相館,剛開始創業肯定比較困難,半年後你要是還繼續在那裡開,我再收你房租。”
趙如月激動之下,一連說了一大串,說得紀慧萱都懵了。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紀慧萱的意料之外。
她知道這樣是占人家便宜,縣城的房子,哪怕是平房,想租肯定能租得出去。
她知道自己該拒絕,可是現實的問題擺在面前,這就是自己需要的東西,非常非常需要。
回老家說起來輕巧,真的回去後,家裡沒有她一個房間,沒有她的位置。
回去只會有一個結果,被家裡人逼著嫁人,要不當初她也不會不管不顧地,就跑到這麼個離家很遠的小鎮當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