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找我複仇,對吧。”
老將毒蛇般的眼睛死盯住他:“束悠城一別,你和塗靈兩個贗品假貨竟然如此逍遙快活,如何對得起我死去的師兄弟?今日若不拿你積陰德,天理難容。”
溫孤讓點點頭,視線掃過豆芽,看來她早就重返棋子陣營,還把他和塗靈的情況通通交代了:“既為棋子,不如與我對弈,讓我看看你們在棋盤上的本領。”
老將冷笑:“你只有一人,拿什麼佈局?”
“好說。”溫孤讓在掌心畫符,用法術將地上蠕動的心魔爛肉捏成十六顆碩大的棋子,加上老將等十六顆黑棋,湊成一副完整的象棋。
“呵,想和我們對弈,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棋子們自覺走到自己的位置,口訣響起,地面出現縱橫交錯的黑色線條,形成一張偌大的棋盤,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溫孤讓退到棋盤邊緣,把血肉棋子安放於正確的位置。
紅方先走,棋局開始了。
——
“精彩啊,真精彩。”
三災掌刑師站在遠處觀賞激烈的戰況,發出悠然贊嘆。
第一堂皇整理袖口繁複的金線花紋:“荒胥,你帶我們來,不止為看戲吧?”
荒胥眯眼瞧著那邊的戰況,清炁濁炁交織,稀奇古怪的法術輪番上陣,激烈血腥,動靜嚇得二裡地之外的農戶都不敢出門。
“濁欲鼎在塗靈手裡,三尊不想要麼?”
聽見他的話,三災不約而同轉過頭,靜默了片刻。
太叔謬撫摸白鬍子:“那姑娘平平無奇,得到彌燭便罷了,連濁欲鼎都有,她究竟什麼來頭?”
荒胥:“是真的,我親眼見她操控濁欲鼎吞噬邪祟,那鼎只有巴掌大小,周身覆蓋銅鏽,但是力量非常強大。”
滅絕慈母抬起下巴:“彌燭被俶真道捷足先登,濁欲鼎該是我們的了。”
第一堂皇點頭:“無執真女自認掌握天機,做事卻迂腐刻板,什麼遵從預言,難不成放著濁欲鼎等它落到縹緲境手上?”
話音剛落,第一堂皇的身影閃到十丈開外,朝神母廟方向逼近。
滅絕慈母挽著臂彎的拂塵:“我們也走吧,會會這群年輕人。”
——t
莫觀矜快撐不住了。
她洶湧磅礴的氣勢正在飛快瓦解,先前猛烈的進攻變作防禦,勉強抵擋血肉心魔的逼近,而站在不遠處的塗靈已經被自己強大的濁炁推上半空,以居高臨下的俯瞰姿態漠然注視著她。
莫觀矜滿頭大汗,號稱送人下葬的雙手鮮血淋淋,還硬撐著,狂掃琵琶弦。
塗靈額間的法印發紅發黑,像要滴下血來。
莫觀矜的炁刃變得無比淩亂,四處飛射,只聽見一聲驚恐痛苦的嘶吼,停在遠處的馬車連同馬兒被炁刃分屍,切割兩半。
那是賈仙最心愛的馬,車上還有老百姓給溫孤讓的謝禮。
塗靈眯起幽深雙眼,伸出右手,五指張開,莫觀矜看著這幕心髒狂跳,像要被她的手掌覆滅般,下一刻琴絃盡數崩斷,心魔咆哮著飛撲上去。
“王爺當心!”俊王的隨從眼看三個高手被逐一擊敗,頓感大事不妙,趕忙護著主子,意欲趁亂離開。
這時“轟”地一聲,鬼火般的濁炁如驚雷劈下,攔住他們的去路,將腳下砸出一個黑洞。
眾人也不敢亂動,塗靈緩緩降落,面無表情地瞥著被心魔啃食的暴風眼倪沙,送葬手莫觀矜,還有早就倒地死透的千面郎君簫孟。
溫孤讓和瑤池棋子在旁邊的棋局正鬥得如火如荼。
塗靈不著急,俊王等人也不敢走,只得留下來觀看溫孤讓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