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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王妃是不是怕了?
九月初七是萬壽節, 這是整個秋日裡最要緊的喜事。舉朝休沐三日,天下諸州皆令宴樂同慶,到了正日子, 在京五品及以上官員命婦皆入禁內, 捧觴祝禱聖壽,間或還有外邦使節不遠萬裡前來朝賀, 延英殿前大陳歌舞, 極盡喜慶歡騰之事。
越棠站在命婦堆兒裡,仰望著張燈結彩的大殿, 心道宮闈中的生活似乎也不枯燥,貴人們永遠不缺作樂的點子。不出一月,宮中宴飲她都參加三回了, 次次不重樣, 次次都有截然不同的美的體驗。
群臣列著隊伍詣闕頌壽,行三十三拜禮, 完了由禮官牽引著退至兩掖, 便輪到命婦們上場。越棠站在頭一排,邊上是雍王妃與陳王妃,兩位王妃年長她許多歲, 大約覺得她無足輕重吧, 都對她挺和氣, 從殿上退下後,陳王妃主動同她寒暄起來。
“聽我家郡主說,王妃近來不在京中,回孃家養病去了, 如今可大好了嗎?”
陳王家的郡主?越棠思緒轉了道彎兒,腦海中方才浮現出河間郡主的臉。
她謹慎起來, 輕描淡寫地說:“勞煩王妃垂詢,我一應都好。”不提出京的事,只試探著問陳王妃,“郡主曾來王府尋我嗎?可是有要緊事?”
陳王妃忙擺手,說不要緊,“先前京中亂了一場,郡主她慌不擇路四處碰壁,多虧最後有王妃指點迷津,才使一家人安穩度過。郡主感念王妃的恩情,正好前日裡府上添丁,便想請王妃過府去熱鬧熱鬧,沒成想王妃不京中,遺憾錯過了。”
陳王妃神色坦然,也沒有好奇探究的意思,越棠心中卻仍有些打鼓,河間郡主尋她,只怕沒那麼簡單,少不了與段鬱有關。
段鬱啊......想起他,越棠便覺悵然。她昨夜裡才回京,今日便趕著入宮為天子賀壽了,都沒功夫著人去問一聲他的行蹤。北庭何止千裡之遙,這一路北上,便是一路往嚴寒裡走,山高水遠風雪迢迢,再見也不知道是何年月了呀。
手裡端著皇帝賜下的茶湯,越棠在兩掖廊廡下信步閑逛。聽人說萬壽筵席場面浩大又無比冗長,席上眾人少不得時刻警醒,仔細聽著內官唱引,一坐便是一兩個時辰,趁沒開席,正好活動活動手腳。
延英殿前搭起連綿的綵棚,綵棚底下是無數的編鐘大鼓,只等著為天子演奏壯闊的雅樂。越棠饒有興致地瞧過去,正想走近些細看,綵棚後頭忽然繞出個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越棠驚得合不攏嘴,“段將軍沒有去北庭嗎?”
可不正是段鬱,數日不見,他依舊是那副容色,唯獨眼底多了兩道淡淡的青影,一見到她,眼中難掩哀傷,“臣......臣前些日子被郡主關起來了。”
原來那日段鬱聽說睿王妃離京,當即便要追出京去,朝廷的調令都顧不上了,非得要為自己再爭取一回。結果還沒上路,河間郡主不知到從哪兒摸清了原委,當機立斷就將兒子給綁了,關進國公府裡。雖沒法押著他去北庭赴任,好歹能阻止他犯下更嚴重的錯誤。
分明是很悲慘的經歷,但不知為何,越棠聽著又覺好笑。河間郡主果真是位性情中人,一時沖動之下,自己官居三品的親兒子說捆便捆了,其實從某些方面看,段鬱與郡主很有那麼點一脈相承的味道。
段鬱則忿然,“太子殿下背後向我阿孃通風報信,把我娘嚇得半死,這才對我下狠手。殿下勝之不武,不是君子所為。”
越棠沒奈何,說什麼好呢,太子勝之不武或許是真,卻與段鬱無關。哪怕追她出京的人真是段鬱,她也不見得就會答應他。從她將段鬱與太子雙雙拒絕起,太子殿下的對手就不是別人,而是趙銘恩。
這時候無論她說什麼,似乎都有站著說話不腰疼之嫌,傷心難過的情緒只能靠自己扛過去。越棠只能同他論論前程,畢竟買賣不成仁義在,她很欣賞段鬱這個人,不希望他就此一蹶不振。
“郡主今日把將軍放了出來,那往後的路怎麼走,段將軍心中有打算了嗎?去北庭也好,留在京中也好,將軍總要向前邁一步。人生還很長,不談升官發財光宗耀祖,總要找些讓自己快樂的法子,是不是?退一萬步說,就算將軍什麼官都不想做了,也不能在原地停留呀,離開的人就是離開了,一味幹等,也等不到旁人回頭的。”
一席話把段鬱說得心肝兒顫,等不到旁人回頭,意思是她終究選擇了太子殿下嗎?
其實他早有預感,郡主娘娘不會無緣無故就將他鬆了綁,既然放他出來,一定是得到了確信,譬如太子殿下得償所願,情敵再也夠不上威脅了,便懶得再管。
段鬱看向她,盈盈一張臉上笑意怡然,目光溫存,飽含鼓勵與期許。他鼻子一酸,眼睫低低垂下來,啞聲問:“王妃,臣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越棠最見不得他使這一招,從段鬱身上她見識到了,男人扮可憐的本事居然可以這麼高。細密的睫毛底下隱隱泛著水光,硬朗的線條分明倔強,卻透著濃濃的落寞,彷彿一碰就要碎了。
越棠心中一慟,面對這麼一張臉,果然狠不下心。想安慰他,張口結舌又不知怎樣婉轉才好,“將軍,你聽我說......”
然到底沒說出來,身後一道堅決的聲音將她打斷了,“段鬱,你沒有機會了。”
兩人循聲望去,只見太子殿下緩步而來,風輕雲淡的模樣,落在段鬱眼中就是勝利者討打的姿態。剎那間他的落寞全化為了憤懣,女郎的心意他無法左右,可輸人不輸陣,情敵盡使見不得光的手段,不膈應他兩句就不姓段。
“殿下別高興得太早。”他邁上前一步,橫眉冷眼無限囂張,“王妃才與臣說,人生長得很,餘下漫漫幾十來年,誰知道王妃會不會改變心意。今日臣就將話放在這裡,王妃若在京城過得不順意了,只要我段某人在,北庭永遠有王妃一個家。”
越棠聽得臉煞白,撂狠話也得看場合吧,狠命給他使眼色,“段將軍喝醉了吧,若撐不住就趕緊回國公府歇息。”
然而“國公府”三個字也沒能讓段鬱緊緊弦,他昂揚又鮮煥的精神頭似乎全回來了,沖太子如鬥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