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貝爾的骨灰罐被工作人員捧出來,茍永將貝爾的屍骨帶到檔案處最底層,這是調查員的埋骨地,作為最後的防線,他們的靈魂會永遠鎮守在此,防止亡靈和鬼怪們踏出此地。
藍儂杵著柺杖,他聽著低沉的禱詞,以及骨灰罐放下的聲音。
安德魯手持羽毛筆,用金色印泥在掛毯上寫下貝爾的名字,然後退開身敲響祭桌上的銅鈴唸了一句禱詞。
銅鈴被放回祭桌,燃燒著香料的三腳架上煙霧寥寥。
煙霧繚繞中,塞西爾看向寫滿名字的掛毯,隨著香霧散去,掛毯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也逐漸歸於沉寂。
塞西爾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已經向藍儂詢問過最近發生的事情,作為唯一知道藍儂身份的主神化身,他很憂慮,因為似乎只有他察覺到危機正在醞釀,而其他化身卻毫無所覺,依然認為這裡是可以遊戲一切的歡樂場。
沉沉嘆氣,塞西爾向著藍儂靠攏過去。
葬禮結束,幾人乘坐電梯離開幽深的檔案處,直到踏出大樓,陽光落在身上,刺骨的寒意才逐漸褪去。
安德魯走在茍永身旁,今天羅伊沒有趴在茍永頭上,而是安靜的跟在藍儂腳邊,安德魯看了看前方的藍儂,他轉頭問道:“隊……茍永,你最近還好嗎?”
茍永轉過頭來,他情緒低落,只回答道:“挺好的。”
感受著茍永身上越來越重的死氣,安德魯眸色沉了沉,他沒有再追問,而是默默跟上了眾人的腳步。
眾人回到大廳,透明的天光從落地窗透進來,氣氛沉悶。
茍永突然說道:“好久沒去看趙奎了。”
眼睛紅紅的樸易生看向茍永,茍永說道:“我想去看看趙奎。”
樸易生眨了眨眼睛:“我也去。”
安德魯溫聲道:“我也去吧。”
楊梅被她父母帶走,案件暫時沒有進展,現在他們也沒有心思去等新的訊息。
藍儂問道:“趙奎是誰?”
眼睛紅腫的樸易生回答:“是我們隊友,他在一次事故中瘋了,如今在療養院休養。”
樸易生說起趙奎的案子,那是一個常見的靈異事故,他們去調查處理,靈異物被封存銷毀,但他們一個隊友死了,一個隊友瘋了。
樸易生低頭看向手中終端,終端中浮現出一張照片,照片中有他,有茍永,有安德魯,有貝爾……
看到貝爾的身影樸易生眼睛更紅了,照片中還有兩個中年人,一個瘋掉的趙奎,一個是已經死去的波普,當年就是趙奎作為接引人帶著他和貝爾加入的特備處。
在特備處有個不成文的傳統,新加入的調查員會加入他們接引人的小隊,而這些接引人普遍都是在處理靈異事故中發現到那些具備靈值的新人。
所以接引人一般都救過這些新調查員們。
就像安德魯是被茍永救起,貝爾和樸易生是被趙奎救起,只是樸易生很幸運,在他遭遇的那一場靈異事故中,他和家人們都還活著。
樸易生關掉終端,默默抹了下眼睛。
幾人協商後,去往位於郊外的安沽山療養院,這所療養院不同於一般的精神病院,在這裡養病的幾乎都是瘋掉的調查員,所以雖然防護嚴密,但院內綠樹成蔭,風景優美,不時還能在草地和小徑看到散步的病人。
茍永幾人帶了水果和鮮花,趙奎坐在自己屋子裡,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
將水果放下,茍永拿了個鮮橙放在趙奎鼻子下,聞到味道的中年男人轉過頭來,有些恍惚的說到:“隊長……。”
茍永是最早一批調查員,甚至可以說是伴隨著特備處的發展走到今天,當年就是他救了趙奎和另一位隊員波普,作為接引人將他們帶進特備處。
茍永笑著將鮮橙剝開,然後遞給趙奎,“最近怎麼樣。”
趙奎將鮮橙喂進嘴裡,他咀嚼的方式很奇怪,汁水順著他嘴角流下來,而他好像也沒有察覺,只是將嚼碎的鮮橙嚥下去麻木道:“挺好的。”
安德魯將趙奎嘴邊的汁水擦掉,於是趙奎這才注意到安德魯,他咧著嘴笑到:“安德魯。”
茍永又給趙奎剝了個鮮橙,趙奎很愛吃這個,他是東方人,他的家鄉盛産鮮橙,以前神智清醒的時候經常送鮮橙給大家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