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眼珠子咕嚕嚕打轉,吹著口哨提起韁繩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它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臨走前轉頭看了一眼身後車廂。
坐在車廂的男人對著他微笑,同樣裂開的巨口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
短促的尖叫過後,停靠在路邊的老舊馬車劇烈搖晃,發黑的血液潑灑在車壁,一顆猙獰的頭顱滾落下來。
從馬車上跳下來的塞西爾哼著小調,蹦蹦跳跳走進了前面亮著光的旅館。
濃霧逐漸遮蓋了路邊的馬車,黏稠的水聲中,長著魚尾的詭異生物從黑暗中爬出來,慢慢拖走了掛在馬車上的屍體。
血痕拖行在滿是青苔的石板路上,黑漆漆的角落裡,再次響起詭異的咀嚼聲。
藍儂杵著柺杖站在旅館前廳,他聽到塞西爾傳來的腳步聲:“你去哪了?”
愛人的手臂摟住他:“沒去哪。”
箱子放在藍儂腳邊,他按了按櫃臺的響鈴問道:“這裡怎麼沒人?”
塞西爾目光掃過這家古怪的旅店,在牆角凝固的血液和沙發上遺落的牙齒停留一瞬,他聳聳肩,伸手在櫃臺的響鈴上狂拍:“誰知道。”
刺耳的響鈴被塞西爾按得叮咚作響,藍儂按著一隻耳朵拉住塞西爾:“好吵,別按了。”
塞西爾停下手上的動作,乖乖站到一旁:“哎,我去找找老闆好了。”
話音剛落,穿著圍裙戴著廚師帽的老闆就從後面鑽了出來,滿是血汙的手還握著一把鋒利的剔骨刀:“哎呀,不好意思,我沒聽見,客人你們久等了。”
說著話,矮胖的老闆將沾著血跡的剔骨刀塞進櫃臺,抽出油汙的賬本對藍儂和塞西爾油膩的笑笑:“兩個人啊,住幾天?”
塞西爾目光落在老闆脖頸掛著的熟悉雕像上,抬起頭笑嘻嘻道:“先住一天吧。”
說完話,塞西爾就看到老闆目光落在藍儂臉上,正打著轉的往下滑。
塞西爾臉上的笑容頓住。
屋外的白霧洶湧翻滾,夜色裡響起寥落的尖叫聲,正盯著藍儂的胖老闆莫名打了一個冷顫,他收回目光擠著笑容道:“好嘞,我給你們拿鑰匙。”
有些髒汙的鑰匙遞到藍儂面前,老闆粗短的手指還沾著血跡,他對著眼盲的藍儂晃動手掌,語帶嘲弄的惡意:“喂,瞎子,鑰匙在你面前呢,快拿著吧。”
藍儂皺了皺眉,正要抬手拿鑰匙時,塞西爾攬住他肩膀,將鑰匙拿了過去。
塞西爾充滿涼意的聲音響起:“回去洗個澡吧,最好將皮都洗掉,你也太髒了。”
醜陋的胖老闆聽到塞西爾的話,他那油膩的笑容落了下來,兇惡地瞪著塞西爾,短胖的手指已經摸向了身下櫃臺。
眼看氣氛劍拔弩張,旅館門被推開,一個提著箱子的年輕人狼狽的走進來。
年輕人先是看到櫃臺前的藍儂與塞西爾,於是整個人以一種肉眼可見的狀態鬆弛了下來。
安德魯喘著粗氣走向櫃臺,一把放下提著的箱子:“一間房!”
無論是塞西爾還是胖老闆,目光都看向了進來的年輕人。
安德魯感受到兩人的目光,他這才感覺到異常,侷促地站在櫃臺前,謹慎地看向了老闆,又試探著說道:“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