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王爺!”
慈小冰和全千秋一左一右把人扶住,慌得喊道。
過了好一會兒段嚴玉才止住咳嗽,右手還緊緊握著韁繩,遲鈍地抬起頭看向皇宮的方向。下一刻,他朝馬匹邁去一步,可腳下莫名一軟,險些跌了下去。
慈小冰和全千秋又手忙腳亂伸手想去攙扶,但段嚴玉轉瞬的功夫又恢複了過來,面上的悲痛之色盡數收斂,人也變得冷沉起來。
他翻身上馬,對著馬下二人冷峻說道:“我先進宮,之後的事宜等我出來再說。”
“是!”
慈小冰和全千秋二人齊齊應道,隨即目送段嚴玉策馬而去。
段嚴玉騎馬到了宮門,因宮內不許縱馬才不得不下來,“詐屍”的攝政王又一次嚇到守門的宮衛,但段嚴玉沒心情去解釋,反正他這張臉就是最大的通行令牌。
喪鐘已鳴,段嚴玉疾步走在宮道上,可見宮道左右偶有幾個宮人,都在聽到喪鐘後朝著皇帝宮殿的方向跪伏於地。他目不斜視,急急朝著紫宸殿去了。
宸,帝王之居,紫宸殿正是皇帝的宮寢。
剛走到殿門口的段嚴玉被跪在門檻外的小太監看見,小太監大驚失色,嚇得叫了起來:“王、王爺?!”
一聲驚呼引起宮室內的大太監徐寶圓的注意,他悄悄抬起臉,瞅了跪了滿屋的宮人一眼,又悄悄退了出去。
他第一眼沒看到段嚴玉,而是手持拂塵狠狠抽打在那大呼小叫的小太監身上,壓低聲音罵道:“狗東西!今兒是什麼日子?也由得你大呼小喝的?你……王、王爺?!”
徐寶圓終於看到段嚴玉,嚇得立時腿軟,撲通就跪了下去,這動靜鬧得比那小太監還大。
徐寶圓臉都白了,他惶惶不安地盯著段嚴玉,好半天才磕磕絆絆說出一句:“您、您親自來接陛下啊?”
段嚴玉:“……”
段嚴玉沒搭理他,白了這太監一眼就大步跨進宮門,一路繞進內室。
皇帝的寢居內跪了許多人,有宮女、太監,還有年輕的妃嬪,最前頭是留著花白鬍子的老太醫。
而龍床上,年輕的帝王躺在上面,已無生息。
他的生母,霍太後端坐在床側,垂眸看著床上的兒子,臉上沒什麼表情,可人瞧著卻像失了所有生機。。
霍湘寧聽到動靜才終於扭頭看向段嚴玉,她在看到段嚴玉的時候也愣了一會兒,似有些驚訝,但很快又像是想通了什麼,立刻反應過來,面上恢複了冷靜。
段嚴玉離京不過半年,走時霍湘寧還是那位雍容華貴的太後,她常穿深沉、莊重的顏色,希望深色可以讓她更顯得端莊、沉穩。
但在段嚴玉離開的這幾個月,這位太後似乎生了很多白發,高聳的雲髻中雜入銀絲。人也消瘦了許多,此時看來還是端方得體,但眼睛一圈已經熬紅了。
她沉默著看了段嚴玉許久,終於抬手說道:“都出去吧,哀家與攝政王有話要說。”
霍湘寧的聲音十分嘶啞,像是長時間沒有說話,嗓子快要壞死了。
帝王駕崩,宮室內跪伏一地宮人,全都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皇帝太過年輕,不是壽終正寢,他們都怕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太後會遷怒於他們。這時得了太後的令,全都慌忙退了出去。
金珠、銀珠兩個女官齊齊看向霍湘寧,又對視一眼,最後也起身靜靜退出宮室,出去前還將門也關上了。
寢居內再沒有第四個人,霍湘寧揉著額角站了起來,耷著肩膀走開,背對著段嚴玉站在一面博古架前,沒有說一句話。
她穿著一身沉重的黑衣,頭上未有珠飾,靜靜站在那兒,彷彿一個直立的黑影。
段嚴玉見她把位置讓了出來,立刻走前去,垂頭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