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嚴玉撇了撇嘴角,覺得這時候若自己再重複一遍彷彿在邀功討賞,實在太不威風了。
但他想說的話沒被謝緩聽到,段嚴玉很不高興,連帶著臉色都不好了,語氣也沉了兩分。
他說道:“沒事。使團宴會要延期,相裡雲恐怕還得在鄢都逗留一段時間,這些日子你少出門,免得碰上某些不長眼的。”
謝緩淺淺笑了笑,沒有反駁,只點頭答應。
嘴上是答應了,身體卻很不聽話,謝緩每日雷打不動往囿園跑,帶著春生和小福一塊兒。
段嚴玉知道這事兒,起先也嘮叨了幾句,可勸不住謝緩,只好順了他的意思,然後日日下了朝到囿園逮人。
相裡雲的事情謝緩還是知道了,是春生告訴他的。
主僕二人坐在馬車上,用小福當腳墊。
還別說,毛茸茸的腳墊真舒服。
春生顯然十分高興,說得眉飛色舞。
“要我說他就是活該!遭報應了吧!這裡可是大祁,不知道多少人討厭他呢!這下好了,也不知道被哪路綠林好漢丟進水池裡了吧!怎麼就沒凍死他呢!”
謝緩先是一愣,隨即又問:“相裡雲被人丟到水池裡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春生說道:“就是前幾日。聽說是夜裡發生的事情,還下著雪呢,池子裡的水都結冰了!他穿了寢衣準備睡覺,結果被人綁了丟進水裡!夜裡安靜,等下人發現的時候他都快凍死了!唔,這回怕是病得不輕,還請了太醫到驛館醫治……聽說……”
說到這兒春生就忍不住笑,捂著嘴巴笑得眼睛都彎了。
“聽說他穿得太少了……把那啥給凍壞了,現在天天在驛館發火呢!”
謝緩怔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又看向春生問道:“倒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啊?”
春生噘了噘嘴,又說道:“全將軍告訴我的,冰塊臉將軍也和我說了,還有,還有那個叫什麼戚威的大塊頭將軍也和我說過……誒,我都不認識他,他怎麼第一次見了我就和我說這些啊。”
謝緩聽得笑出聲,隨即又無奈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般說道:“難怪使團宴會要延期。”
那日雪裡館,他就將相裡雲踹進蓮池。
但相裡雲從小習武,自然比他這個病秧子恢複得快,這一次怕是剛恢複就又被丟進了水池裡。
不過兩次都是丟進水池,這也太巧了些,再聯絡上春生……那人是生怕自己不知道他的功勞,一個緊趕一個地遣人來給春生透露訊息,只怕還以為自己做得很隱蔽呢。
一想到段嚴玉正襟危坐,滿臉肅穆正經地向手下將領分派任務,謝緩就忍不住想笑。
也難怪春生又說慈小冰是“冰塊臉將軍”了,只怕這位“冰將軍”得到命令後立刻就擺起了臭臉。
馬車內響起一聲低笑,清悅動聽,如珠玉落盤。
趴在車上的小福豎起耳朵,歪著腦袋在謝緩的小腿上蹭了蹭,低低嗷嗚了兩聲。
春生則是瞪圓眼睛,驚道:“殿下,您笑什麼呢?”
謝緩笑顏一頓,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但春生有他自己的理解方法,他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叫道:“哦哦哦!王八蛋太子倒大黴了,確實該笑!哈哈哈哈哈哈!”
謝緩更樂了,撲哧一聲笑得更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