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回到山頂坐下,山上風大,謝緩往段嚴玉身後躲了躲,然後揣著手不動了。
顯然是一副等吃的樣子。
段嚴玉瞥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麼,生了火將剝皮洗好的兔子架了上去,控著火兩面烤著。
烤兔子的香味一點點飄出,謝緩也稍離了段嚴玉身側,朝火堆靠了靠。
“謝鬱離。”
段嚴玉忽然喊了他一聲,謝緩也不禁抬頭看過去,沒有說話,只眸裡帶了些淡淡的詢問。
段嚴玉垂下頭,沉默一真才說道:“你說我與陛下是什麼關系?”
這話問得突然,就連謝緩也愣了愣。
謝緩其實也知道,上頭那位早起了疑心,只是沒料到段嚴玉會如此直接地問出來。
之前明明只暗示了一次,他就暴跳如雷。
他頓了頓,忽然反問道:“王爺以為是什麼關系?”
這話問出,段嚴玉竟一時答不上來。
似看出段嚴玉的掙紮,謝緩好心地又換了一個問題,“若當年先太子繼位,王爺與那位又會是什麼關系?”
這問題明顯比前一個好回答許多,段嚴玉立刻就開了口,“若我皇長兄繼位,我與他定然是……”
他還未答出,謝緩先一步截過這個話題。
語氣斬釘截鐵:“是君臣。”
段嚴玉突地滯了聲,沒再說話了。
他想答什麼?
聖君良臣?君臣相得?
左不過是“君臣”兩個字。
段嚴玉吞回還未說出口的話,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我皇長兄早逝,我將他的獨子視作……”
仍是一句話還沒說完,謝緩一眼朝他看了過去,聲音緩淡卻極堅決地喊道:“王爺。”
他喊過一聲後停頓片刻,又才繼續道:“此言屬大逆。”
段嚴玉果然又滯了聲,一句話也不說了。
謝緩望他一眼,語氣平緩著繼續:“王爺要想改變現狀,要麼真敢行大逆之事。”
一言出,段嚴玉立刻目光如炬直直朝向他,眼裡似射出鋒利的劍芒。
他眼神尖銳,語氣冷厲,“你放肆。”
似乎早料到段嚴玉會如此說,謝緩連臉色都沒變,繼續淡淡道:“那王爺就只能早日讓權了。時刻謹記‘君臣’身份,從今日起,在您這兒,與那位可就再沒有第二個關繫了。”
段嚴玉沉默著,直直盯著說話的謝緩,眼裡的冒火的怒氣一點點收斂。
他看著謝緩的臉,見他眼睛深又黑,似一口望不到底的井,沒有人能看清那井水裡是否藏匿了什麼東西。語氣淡淡,神色淡淡,嘴角還時時刻刻掛著一抹虛偽得有些刺目的笑,似抿了一柄溫柔刀。
他突然問道:“本王於你有什麼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