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緩:“這是?”
段嚴玉看去一眼,才像是突然想起般,說道:“哦,那是小冰送來的。獵場多樹多草,這香囊是驅蟲蛇的,他善岐黃,上回春獵他也備了。”
謝緩瞭然點點頭,還笑道:“小冰將軍人如其名,冷冰冰的,想不到心思卻很細膩。比王爺心善啊!”
說著,還將香囊枕到了枕下,又將另一個扔給段嚴玉。
兩人又拌了幾句嘴,洗漱後各自上了床。
偏段嚴玉似躺不住,他瞥一眼謝緩忽地說了一句,“本王渴了。”
謝緩怕冷,上了床就將自己全塞進來被子裡,手腳都不肯露出來,聽到段嚴玉的聲音也只是斂了斂被角,淡淡應了一聲,“哦。”
段嚴玉像是故意折騰人,又說:“去給本王倒水。”
謝緩全當聽不見,翻身大被蒙過頭,這下是連“哦”也不“哦”一聲了。
段嚴玉氣得瞪眼:“謝緩!謝鬱離!”
謝緩:“您再大聲些,待會兒全營的人都知道王爺手腳全廢,喝水都要人伺候了。”
段嚴玉:“你……”
謝緩:“放肆?混賬?大膽?王爺,敢問叫您讀書習字的先生是誰?”
段嚴玉:“……”
段嚴玉氣結,也翻了身不再和他說話,閉眼睡去。
如此才安靜了下來,二人一個睡床上一個睡地上,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睡熟。
可到了後半夜,段嚴玉就又被一陣咳嗽聲吵醒了。
他不耐地睜開眼看向睡在地上的謝緩。
謝緩捂著被子咳了好幾聲,他似怕冷,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蜷成小小的一團。人並沒有醒,卻悶聲咳了好一會兒。
還讓不讓人睡了!
段嚴玉仰面躺在床上,瞪圓了眼睛,耳邊仍是沉悶的咳嗽聲。他又翻身坐了起來,看向地上的謝緩,自言自語咕噥道:“這什麼破身體……拿的明明比冬被還厚,竟還能凍得咳嗽?”
他下了床,將縮在被窩裡的謝緩揪了起來。
謝緩迷迷瞪瞪睜開眼,看到眼前一張冷峻的大臉還愣了一會兒,好半天才笑道:“王爺是孤枕難眠嗎?”
才說了短短幾個字,他又反身捂著嘴咳了起來。
緩過神,謝緩也明白了,定是自己夜咳吵醒了這位壞脾氣的王爺。此時更深露重的,他可別發了起床氣把自己丟出去。
謝緩暗暗想著,又捂著嘴堵住兩聲即將出口的咳嗽,“王爺是被在下吵醒了?”
他難得有了幾分歉意,半坐起身解釋道:“實在抱歉,地上寒氣重,謝緩這身子骨不中用,怕是又激了舊病。可是擾了王爺安睡?”
黑暗中,段嚴玉並不能看清說話之人的面貌,只能瞧見那雙如星子般明亮的眼眸。似乎只看這雙眼睛他就能憶起這人如美玉般精緻的臉,以及眼瞼下那粒攝人心魄的紅痣。
他朝前走了兩步,取火摺子點燃燭臺上的蠟燭,火苗跳躍了兩下,閃爍著豆大如暈的昏黃的光。
謝緩又咳了兩聲,雖堵著嘴,但仍有些細碎的咳嗽聲溢了出來。
驀地,一隻手摁在他額頭上,摸了一下又及時收回。
“沒發燒。”
“上床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