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淵自然是不願走的。
再看過那些別扭又可憐的信件後,江晚也篤定他不會走。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口是心非的人?江晚又忍不住想嘆氣了。
或許是為了轉移話題,離淵別過頭去:“但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麼會救我?我那麼對待你——”
他的話戛然而止,生怕說出曾經兩人的那些磋磨和不堪後,江晚又要離開。
“你既然知道對我做的那些事情不好,為何還要不顧我的意願,強行把我留在霜極境?”
離淵猛地轉回頭來:“你覺得呢?為什麼我不放你離開?”
[因為喜歡你啊。]系統深情款款道。
江晚沒理它,繼續對著離淵出言不遜:“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是魔尊,我哪裡猜得中你的想法?剛才我還以為你是來向我求救的呢。”
“所以,只要我向你求救,你就一定會救我嗎?”
江晚已經有點厭煩這種對話模式,兩個人都對彼此的問題避而不談,只用反問來掩蓋住最真實的想法,互相試探著最後的底線。
他冷淡懟道:“那要看你的表現,我也不是什麼人都救——”
話還沒說完,一隻手撫向他的臉側,離淵微微傾身,輕輕將唇覆了過來。
這次沒有尖齒帶來的痛感,也沒有任何侵略的危險氣息,親吻似蝴蝶的羽翼,輕柔地落在江晚的唇上。
兩人車軲轆似的無效對話都被封印在這個吻中,也再沒有別的話語能夠如此簡單直白地表明離淵的心跡。
這個吻淺嘗輒止,離淵很快就遠離了他,等來江晚不輕不重的一巴掌。
若是放在之前,這麼做的後果必然是惹離淵動怒,又要給他好果子吃。
可離淵垂頭喪氣如敗犬,被打了也沒有反應,只在最後妥協似的說道:
“因為想你待在我身邊。”
這話說出口後,接下來的話就順理成章。
“臨死前來找你,也是想看你最後一面。哪怕你恨我也好,要殺我也好,看你一眼總歸才能讓我死心。”
“想你留下來,不想你喜歡其他人,恨不得把你吃進肚子裡,再也無法和我分開。但又不捨看不到你。想和你雙修,做夢都想,為什麼月圓之夜待在你身邊的不是我?”
他視線直勾勾地黏在江晚的臉上,怎麼都捨不得挪開,直到說完這些話,看到江晚臉上的怔忪神色後,才露出個苦笑來。
“我說完了,你滿意了嗎?”
江晚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猜到過離淵的心思,卻沒想到……竟然能偏執到這個地步。
“就因為在複城我救了你嗎?”江晚有些無法理解。
離淵笑得更無奈:“誰知道呢,遇到這種事,我只能認栽。你看,我以前對你不好,現在你讓我遭報應了,沒了你根本活不了。”
江晚沉默片刻:“沒有什麼人離了誰就活不了,尊上你入妄了。”
離淵聽出他語氣裡告別的意味,垂眸擋住眼底的失望。
他長舒一口氣,撐在江晚臉側的兩隻手鬆懈了力道,哪怕還被江晚以刀抵著,他也不管不顧,卸力埋在江晚的肩窩處。
悶悶的聲音從肩窩處震動出來,讓江晚覺得有點癢:“……就留在霜極境,不好嗎?”
話音剛落,江晚就察覺到自己肩窩處的衣料被沾濕了些許。
他不願留,離淵也不肯放他走,話不投機,這對話已經進行不下去。
江晚嘆了口氣,轉而道:“剛剛我救了你,總得還我這個人情吧?”
離淵依舊悶悶地回答:“除了放你離開,其他的都可以。”
那就足夠了。
江晚整理好心緒,沉聲道:“我想去見見商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