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番波折,我終於在森林中採集到了足夠的苔蘚與綠草。
如果這是最後一次來到黑森林,那肯定是很值得開心、同時也很令人難過的事情,安德烈先生問我為什麼要在樓梯下坐這麼久,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覺得自己很蠢--我如此告訴著安德烈先生,隨後,黑森林就這樣消失在我的腳後了。
「找到你的火焰之道了嗎?」安德烈坐在他的小凳子上如此說道。
「我發明瞭新的咒術,但那只是駕馭之道……但老實說,我從來就不明白老師所謂的共存到底指的是什麼。」
「孩子,火焰怎麼能駕馭呢?人類是不可能馴服火焰的,縱使你擁有火焰的力量,然而一旦升起,它就不再屬於你,」他拿著火鉗從爐中取出一塊燒透的木炭,「它屬於世界,孩子。」
你不是咒術師,安德烈先生,你不明白,火焰就是我們的一部份……有什麼理由,我有什麼理由沒辦法控制"我"呢?「我就是火焰,安德烈先生。」
「呵呵……很有趣的答案,可是你做得到嗎?」安德烈先生說:「有什麼你非得變成火焰不可的理由嗎?」
理由?我不知道。火焰需要理由嗎?
「我不是咒術師,我不懂火焰存在於靈魂中的神秘意義,然而我明白火焰的本質,它只是個現象,不會說話、也不能思考,它就是最偉大、卻也最無意義的真理。火焰不需要理由,它也不因你的理由而有任何改變。」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但事實就是如此。然而,火焰也是最無私的,任何生命都有火焰,無分高低貴賤。」安德烈先生徒手抓住了木炭,然而當他張開手掌,炭火已成了一縷白煙。煙中參雜的靈魂之光,此時它仍就是火,但卻像雲中的雷火一樣劈啪作響。
「有意思的小技巧,安德烈先生。」
「但願你能早日領悟真正的火焰之道,」安德烈炭丟回了爐中,接著說,「很高興認識你,孩子,多虧了你,這段日子我過的很快樂。」
「我……」別說出來,無名,那太丟臉了,改說別的,「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安德烈先生。」
「去吧,我知道你的時間到了……。」
我知道。別提醒我,我已經知道了。
越來越多的跡象……羅德蘭在逼迫我,它要我片刻都不得喘息。無人的白教之城訴說著一切終將結束,暮遲將盡,凝結的天空開始動搖、齒輪的鏽聲更加嚴重;時間一再流逝,什麼不死人多的是時間……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它疾走狂奔……剎那飛梭,毫不留情。
安娜塔西亞,我會被時間吞噬……可是還差一點,火焰的秘密就要解答了,只要讓我再請教最後一個人……我最初的老師,勞倫狄斯。
但一見了他,我卻著魔似地直說著:「沒時間了,兄弟,我得快一點。」
可是,快什麼呢?老實說,我不知道跟時間賽跑有什麼意義,羅德蘭的終結不是我的終結,我唯一該在意的只有這場任務,其它的事情都毫無意義。但我就是覺得自己必須跑起來,快過所有的……所有我認識的人。對,你們不能消失,夥伴們,我要的不是世界,而是你們!時間會讓你們全部都消失啊!
「無名,你是不是讓瘟毒給壞了腦袋啦?」
「--等等,給我一點時間,」別激動,無名,好好把事情說清楚,這裡可沒人逼你做任何事情,「呼……沒事了。」
「所以,安怎?」
「什麼是"安怎"?」
「好吧,我是說,怎麼了嗎?老爹?」
勞倫狄斯--對了,勞倫狄斯!「我遇見咒術之母了,兄弟!」
「真的假的,太贊了!」
「但是我遇到麻煩了,兄弟,我有點卡死了,關於火焰這件事。」
勞倫狄斯不解地問:「她沒傳授你知識嗎?」
「有,她教了很多東西,只是我搞不懂--我搞不懂什麼是對火的憧憬……」
「啊……紮拉曼大師的名言。」
「我不是個大沼人,一點也沒辦法瞭解自己要怎麼去憧憬火焰。我想控制它,但事情只會越來越糟……不過我創造了一個新咒術。」
「因禍得福,這是好兆頭。」
「不,一點都不好,我過不了克拉娜老師那關,只是讓武器燒起來一點意義都沒有!」
勞倫狄斯聽了之後毫不留情地笑著,笑到幾乎快躺到地上了。「兄弟,你總是搞錯努力的方向啊。但有多少咒術師能像你這樣搞錯方向?就連卡爾米納大師也花了好長的工夫才從紮拉曼大師那明白了咒術的可能性,然而你不一樣,因為你不是大沼咒術師,所以你不受拘束……瘋狂的像團野火。」
「你最好別在拐彎抹角了,大沼怪胎。」
「好吧,無名大師,所以你到底遇到什麼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