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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馬車飛快地駛離了京城,方韜拼命地揮動著手裡的鞭子,抽打著馬匹,似乎要耗盡全身的力氣,也許只有這樣,他才能壓得下滿心的憂傷和痛苦。
車廂內,座位上都鋪著厚厚的棉墊,這樣即使是以極快的速度飛馳,也不至於顛簸得厲害。莫鐵鑫因服了“回春丹”,身上的傷勢已近乎痊癒,雖然武功已廢了大半,卻可行動自如;賀颺的肩傷看上去駭人,實際上只是被一顆槍彈貼肉擦過,並無大礙,此刻也已經止了血,疼痛也消退了不少;唯獨邢正所中的槍傷,卻足以致命!
莫鐵鑫不甘心地將手從邢正腕上移了下來,對著賀颺與何星航吃力地搖了搖頭,一陣凝澀的骨節聲音從他的頸椎中傳來,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何星航“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賀颺拼命地搖著頭:“莫幫主!你一定有辦法的!”
莫鐵鑫別過頭去,不敢去看賀颺期盼的眼神,他心知肚明:邢正的肺部被槍彈擊穿,大半的肺髒都被血液充盈,呼吸已經嚴重受阻,莫說他內功已失,就算是他的全盛時期,也已經沒法幫邢正續命!
賀颺痛苦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已是哭得泗涕橫流:“都怪我,如果我沒有告訴他要到京城來,他就不會跟著來了!他不跟著來,就不會中這一槍了!你為什麼要幫我擋這一槍啊!為什麼這麼傻啊!”
“呵呵……因為……因為我就是個傻子啊……”
一個嘶啞微弱卻又清晰可聞的聲音悠然響起,賀颺睜大了眼睛,透過那層令她看朱成碧的淚霧,邢正閉闔的雙眼不知何時已經睜開,雖如殘燭微火,卻猶然頑強地燃燒著。
……
吾四歲出家為道,葛巾布袍,步鬥踏罡,自詡看透紅塵俗世,道行匪淺,卻終是勘不破一個“情”字!
如果,那日來武功山報訊示警的人並不是你,也許我現在還是那個清心寡慾的道士,老老實實地修行、練功,待師父羽化登仙之後,坐上太極仙翁門門主的位置,再傳道授業給下一代弟子,波瀾不驚地渡過餘生。
可是,偏偏那人,是你!
李延年有詩:“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不知道那位深得武帝寵愛的李夫人到底長得如何傾城傾國,但是我知道,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心中的城國,就已經坍塌了。我記得師父說過,這世界上,最堅固的城郭便是人心,只要心夠誠,便能守得住心中大道,然而,在堅固的心城,也擋不住情之洪水的侵襲。
可是,我只能把這份情藏在心裡,卻並非因為我是個不食煙火的道士,而是我明白,你的心裡,有另外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武功高強,頂天立地,是當世無雙的大英雄,就像午時之中的烈日,光芒四射,睥睨天下,也只有他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你這般皎如皓月的女子,跟你們相比,我只算得上區區螢火,能遠遠看著便好,又豈敢奢求別的。
可老天竟是如此垂憐於我,不知何故,你竟遠離黃庭,至我武功,隱於幽谷,我竟得以與你同居一山之中!我從不敢詢問其中因緣,更不敢對你明坦心跡,只願每日與你遙遙一見,便償畢生之願……
這樣的時光太過美好,就像一場不真實的夢……直至數日之前,夢醒的時候到了……
那個男人因為入宮刺駕,被判處斬刑!
你要來救他,我也一起來救他;你甘心與他同死,我也一起來赴死!
只因為你心裡有他,而我心裡……有你!
中了那一槍,真的很痛!但是那是為你而中的,所以,真的很快樂!怪不得師父讓我當代門主的時候曾說過:“正兒啊,其實你不適合當道士,只是因為某個命中註定的人還未出現罷了!待那人出現,你就會明白有些事情比修道要快活得多!”
真的,真的比修道要快活得多啊!
我知道,我馬上就要死了……說句也許有些“忤逆”的話,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葬在武功山,我更願意留在衡山集賢峰,這樣,我便能隨時都能感受到你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