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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史念翎之後,方韜只覺得驚豔萬分——跟半年前相比,史念翎豐滿了許多,隆起的腹部讓她顯得有些笨拙,舉手投足間卻又充滿了母性的成熟韻味。見到方韜,史念翎並沒有太過欣喜,也許是怕傷了胎兒吧,只是淡淡地一笑:“我知道你一定會趕回來的!”方韜也沒有過分的激動,靜靜地坐在史念翎身旁,一同看著窗外的碧樹紅花。
“阿牛,你身上的傷已好了吧!”
“是,已好了,而且我也因禍得福,內功比以往提升了不少。”
“好人自有福報。”史念翎嫣然一笑,“你看,自你來了,咱們的孩子更不安分了,正頂我肚子呢!看來是個女兒,跟爹更親呢!”方韜道:“女兒好啊!女兒是爹孃的貼身小棉襖嘛!等到十來年後,她便是名滿江湖的‘小玉笛仙’了。”
史念翎輕捶方韜一下:“壞阿牛,又取笑我!”突然腹內一陣胎動,讓她皺起了眉頭,方韜飛快地伸手,握住了史念翎的粉拳,將一股溫潤平緩的內力慢慢注入她的合谷xue,史念翎只覺一陣舒泰,她腹內的胎兒,也似乎很喜歡這股內力,慢慢地安定了下來。
“阿牛,你方才施展的內功很古怪!”史念翎道,“不似外家高手那樣強勁霸道,亦不像內家高手那樣中正平和。有點像涓涓流水,時隱時現卻又始終不息,給人一種亦正亦邪的感覺。”方韜道:“許是因為我的內功是雜糅了蕭千鶴老前輩和祝融焱二人的真氣所致。蕭老前輩出身武當,是絕頂的內家高手;祝融焱掌力不遜於莫鐵鑫大哥,自然是頂尖的外家高手,二人一柔一剛、一正一邪,我身兼二者之長,內功古怪也就不足為奇了。”
史念翎又問道:“那你方才輸入我體內的真氣似乎也不同尋常,似乎很有安胎之效,又是從哪裡學來的呢?”
方韜笑道:“你忘了還有忌患先生呢!他陪我一道去回疆,教了我不少岐黃之術,還有一位哈薩克族的德乎多爾——吐爾遜先生,他擅長疆醫,與中醫多有補充,有這二位在身旁影響,我如今也算得上半個郎中了。”
史念翎又問:“那你治好毒傷之後,又有過什麼奇特的經歷麼?這半年多時間,你應該不會一直呆在回疆吧!”
方韜道:“這可是個很漫長的故事,你若是想聽的話,三天五天可講不完,而且還很驚險呢!這樣吧,你臨盆後還需靜養一月滋補身子,我慢慢說給你聽。”
四日後,史念翎順利地誕下了一個女兒,縱然她內外兼修,武藝不凡,生孩子也讓她元氣有損,只得跟那些普通女子一般,乖乖地坐起了月子,方韜衣不解帶,悉心照料,然後跟她講起了這半年多來,所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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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方韜服下冰蓮花,又得單忌患和吐爾遜醫治,內傷已然痊癒,達吾裡江和祖澧帆這對璧人也喜結連理,這個農歷的新年,是如此的令人喜悅。
參加完達吾裡江和祖澧帆的婚禮,方韜決定辭別,回黃庭觀去,忌患先生跟吐爾遜相見恨晚,甚是交挈,便留了下來。達吾裡江聽方韜說要回湖南,便告訴他一條相對便捷之路——自回疆往東南方向去,直入巴蜀之地,然後沿金沙江東行,便可一路直抵兩湖。
方韜謝過達吾裡江,達吾裡江又贈予他兩件禮物:一根油光水亮的玄色鷹羽,另有一對和田玉磨製的精緻耳墜,道:“我們哈薩克人在新生兒出世之時,一定要贈送禮物。若是男孩,便贈他鷹羽;若是女孩,便贈她耳墜。我和澧帆蒙方少俠搭救,一直不知該如何報答,聽說方少俠之妻已有孕在身,只能備此薄禮,聊表寸心。”
方韜在回疆待過這段時間,知道哈薩克人至信至誠,贈送禮物不可推辭,便收下鷹羽及耳墜,道:“多謝小達兄,也祝你與祖姑娘早生貴子!”
次日,方韜拿好行李及墨劍,牽著一匹威武神駿的蒙古馬,離開了回疆,依著達吾裡江所說的路線,不入沙漠,向著東南方奔去,不足一月,便已跨越天寒地凍的藏地,來到了金沙江畔,時值暮冬,冰淩乍融,兩岸春花初綻,江上飛鳥歡鳴,方韜縱馬沿岸驅馳,心情格外舒暢,直想縱聲長呼。
驀地,方韜發現在河灘上躺著一個人——自毒傷痊癒之後,方韜內功進境頗多,目力、耳力也大為提升,河灘上那人距方韜約二百餘步,還隱藏在青黃相間的江葦之中,方韜依然能看見他周身衣衫破碎,遍是汙血。
方韜心中緊張起來,他放慢馬步,綽劍在手,慢慢向那人靠攏,待到那人近前,看清他的相貌,方韜不禁驚撥出聲:“徐援大哥?”
那人正是徐援,只見他比起昔日要更加瘦削一些,頭上的辮子卻已不見,紮成了明人的發式,渾身上下,遍體鱗傷,尤其是左胸口上一道深深的刀傷,看上去觸目驚心,若非有肋骨護著,只怕心肺已經不保。方韜小心翼翼地探了鼻息,發現徐援尚未斷氣,趕緊從行囊裡取出金瘡藥,敷在徐援周身傷口上,然後將雙掌按壓在徐援的膻中和氣海兩處要xue上,將兩股真氣注入其督脈之中,為其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