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三個人一齊走出門去,剛一出門,便看見史念翎、賀颺、靈空,還有幾個黃庭觀女弟子正圍著清塵說著什麼,清塵手中拿著一張紙條,眉頭緊鎖,表情嚴峻。清玄走上前去:“師妹,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清塵將手中的紙條遞給清玄:“師姐,經過信陽一戰,清廷已經動了清洗整個武林的念頭,因為我曾經被俘,身份暴露,所以黃庭觀恐怕是清廷所要打擊的第一個物件!”清玄一邊聽清塵的講述,一邊看著手中的紙條,上面只有七個字:“韃子欲動手,速離!”那字跡歪歪扭扭,卻顯得十分有力。
“這是給我們通風報信嗎?會是誰呢?”清玄握著那紙條,皺眉思索,陳墨金在一旁冷不丁來了一句:“不會……不會是方阿牛吧!”
此話一出,讓史念翎和靈空都愣了一下,隨即便又露出了不可抑制的笑容,靈空是出家弟子,笑得還比較含蓄,史念翎則把一雙好看的眼眸都笑成了兩彎月牙兒,嘴唇上方的小痣似乎都抖了一下,把陳墨金笑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清塵斥道:“念翎,太放肆了!”史念翎這才止住笑,身體卻還在抖,賀颺在旁邊實在看不過眼,悄悄地掐了她一下,清玄和清塵相視苦笑——史念翎畢竟只有十六歲,天真爛漫些倒也是一件好事,陳墨金生性豪爽,又古道熱腸,自然也不會跟她計較什麼了。
趙彥濱正色道:“兩位師太,陳道友所言不假,若是方阿牛果然如莫幫主所說,創設了獨步天下的‘天罡北鬥劍’,那麼這紙條八成是他送來的,否則怎麼解釋他明明在我和陳道友之前趕回黃庭觀,卻又遲遲不出現在你們面前?我想他定是發現了清廷官府的什麼圖謀,所以前去阻止,連和你們相見都來不及!”
清玄點頭道:“趙道長說的極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不過清廷想要滅我黃庭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念翎、颺兒,你倆去通知俗家弟子,立刻收拾行裝,準備撤入集賢峰,靈空,你召集所有出家弟子,助我把守山門!”
三個女弟子分頭行動去了,清玄又對清塵道:“師妹,你傷勢初愈,就隨念翎她們一起撤入集賢峰暫避吧!”
清塵一聽這話就急了:“師姐,你這是哪裡話?大敵當前,我怎能捨觀而去?”
清玄道:“師妹,念翎、颺兒年少,還需一個主心骨,你若不去,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說罷,她揮了揮手,不容清塵再說什麼,轉向趙彥濱和陳墨金,深深一揖:“二位,貧道有一不情之請。”這一下可把趙陳二人嚇得不輕,以清玄師太的江湖地位,就是永玉和聞天風也當不起她如此重禮,二人急忙還禮:“但憑師太吩咐!”
清玄道:“黃庭觀大部分都是女流,若然貧道有何不測,請兩位多多照顧!”
趙彥濱道:“師太莫說這等喪氣話!貧道雖然武功低微,也願留下來助師太一臂之力!陳道友人脈廣闊,又有萬貫家財,有他在,黃庭觀諸位女俠也絕不至吃苦受罪。但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恐怕並非僅僅是保衛黃庭觀,清廷既然準備對整個武林動手,那麼其他門派自然也會受到沖擊,若是有哪些門派未曾做好準備,難免不被一網打盡!”
清玄目光一凜:“那該如何是好?”
趙彥濱道:“貧道在辭別莫幫主之前,他已經開始派遣丐幫弟子前往各個門派,讓他們加強戒備,防止清廷襲擊;但是丐幫畢竟地處長江以北,一時難以顧及江南諸派,以貧道之見,師太不妨派出幾名武功高強的弟子,去通知江南各派,一來避免武林同道覆滅,二來也可以壯大黃庭觀的聲威。”
“趙道長言之有理!”清玄贊道,“師妹,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辦了。那些俗家弟子之中,也不乏武功不錯之人,就由你從中甄選,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盡可能地保住武林同道!”
……
史念翎和賀颺結伴而行,兩個少女縱馬如飛,很快便穿越了衡山東側的山道,二女止住腳步,賀颺道:“師姐,這裡距江西武功山最近,昔日葛玄道祖創立太極仙翁門,傳到現在已有千年之史,現任掌門洪雲峰洪老前輩在江湖上名譽極高,咱們不妨先去那裡?”
史念翎道:“好!咱們快馬加鞭,盡快趕過去!”
轉眼之間,已到黃昏時分,史念翎和賀颺一路驅馳,來到攸縣境內,二女均已是人困馬乏,尋得一家客棧,打算先住上一晚。
這家客棧的客房不算大,長不到兩丈,寬約丈半,一扇小窗正對著街市,床鋪便在窗下,恰好能容下兩人入睡,客房中央一張小桌,桌旁兩只圓凳,桌上擺著茶具,再往門口,是一隻盆架,架上擺放手巾若幹,木盆一隻,散發著悠悠的木頭香氣,盆架一旁,還有一隻為女客沐浴預備的大桶,這家客棧的主人十分細致——木桶上方的牆上還懸著一隻布袋,裡面盛裝著新鮮的玫瑰花瓣。
“怪不得這家客棧規模不大,生意卻好得出奇!店老闆果然是個細心人!”賀颺打量著房間的佈局,由衷地贊嘆道。史念翎也道:“是啊!住在這樣的客房裡,有種在家裡的感覺……師妹,咱們去樓下吃點東西吧,吃完了也好休息。”
在樓下的飯堂,兩個女孩不可避免地成了眾人的焦點,若說史念翎是一朵熱情奔放的玫瑰,賀颺便似是一株笑傲霜雪的冬梅,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引得那群用餐的登徒子們一陣竊竊私語,若不是賀颺那冷冽的眼神和二女手中所持的長劍,恐怕早就有人上前搭訕了。
用過晚餐,史念翎又讓小二燒了幾大桶熱水送進客房裡,這種時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兩個女孩即將要做的是什麼,不少人已經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