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動手,不是讓他親自幫她鋪床的意思,明明可以喊阿姨上來。
眼前的畫面給她帶來了強烈的沖擊感,因為他身上的一切,譬如俊美的外形、精英的裝束、矜貴的氣質,不論哪一樣都無法和家務掛鈎,反差太大。
在她的印象裡,即使是一向以愛妻顧家著稱的梁董,也從未沾手過這種瑣事。
她的視線掃過他露出的精瘦有力的小臂看向別處,隨著俯身、抖開一系列動作,他上臂與肩背處的襯衫時而緊貼身軀,時而鬆弛出褶皺,令強勁堅實的肌肉線條隨之若隱若現。
就這麼看著,梁奚禾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她受他關照會覺得怪怪的。
因為他從來沒有對她流露過會讓人覺得被冒犯的凝視,就像她現在正在對他做的,那種從異性角度的凝視。
她不否認她是雙標,只允許自己把男人從五官身材線條到言談舉止審視一遍,卻厭惡那些露出志在必得醜樣的蒼蠅,和打著紳士的幌子蓄意接近的偽君子。
孟翰澤顯然不同,他的溫和有禮之中有書香門第溫養出的清貴之氣,他對她的照拂是出自豁達圓融的涵養。
她想到他有一個親妹妹,那麼這份照拂裡也可能帶著為人兄長久了的慣性。
總之,和其他男人的殷勤完全不同,讓她不排斥。
孟翰澤動作不甚嫻熟卻利落,將套好枕套的枕頭放回床頭,轉身問道:“還有什麼需要嗎?”
想通此中關節的梁奚禾不再擔心他越界而刻意強調保持距離,噙著笑意,大肆提需求。
“有睡眠噴霧嗎?我要薰衣草香味的。”
“……沒有。”
“那眼罩呢?我要真絲的。”
“……也沒有。”
梁奚禾“哦”了一聲:“那沒什麼需要了。謝謝孟總。”直起身走進房間。
孟翰澤頷首:“不客氣,休息吧。”
帶上門離開,沒過一會兒他又敲門。
梁奚禾已經脫了長浴袍,穿著長袖深v的真絲睡裙去開門:“怎麼了?”
意識到她的著裝變化,他馬上背過身,遞來一個黑色的保溫杯:“溫水。新杯子。”匆匆離開。
梁奚禾握著杯子頓在原地,不由發笑。
每次都要強調“新的”,他還真是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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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簡騰如常準點上樓。
孟翰澤有早鍛煉的習慣,氣溫適宜時會沿江晨跑,入冬後就在跑步機上慢跑。
他會陪著一起,孟總日理萬機沒有太多時間過問家事,他就趁著早上這點時間向boss作個集中彙報。
電梯抵達87樓,門一開,正碰上穿著沖鋒衣的孟總。
孟翰澤進了電梯:“今天我去江邊。”
家裡的健身房在88樓,與客房一牆之隔。這會兒太早了,梁奚禾應該還在熟睡,他不想吵到她。
江邊太冷,簡騰的運動裝厚度不適合,打算回去換。
孟翰澤:“不急,我有事交代你。”
簡騰掏出小本本準備記錄。
“把85樓以上的工作人員全部換成女性,年齡在40到50歲之間,其餘條件不變。”
昨天她穿著浴袍跑出來,雖然不知道是事出突然還是習慣如此,他還是盡量創造令她舒適安心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