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涇渭分明是好事,他就不必擔心哪天她會像倪二一樣情緒上來就要悔婚。
防止誤會,他解釋自己的用意:“你是我的合作夥伴,你說沒地方去,我不可能袖手旁觀。以後西樓你可以隨時過來,對外這是你作為新婚妻子該有的權利,對內也是我的誠意。”
作為恩愛的夫婦,妻子不會進不了丈夫的家門。
他言之有理,梁奚禾接受,但直言:“我不會提供同等的權利給你。”
獨居的公寓她當作是自己的私人領地,最好父母也不要涉足,更不會讓外男入內。當初公寓與連廊交界處作了兩道門禁,家裡聘請的工人包括四位大廚都是女性,這些都是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和隱患。
她不會因為他打破這個原則。
孟翰澤頷首:“理解。以後我們見面就在西樓。”
“好。”
一事議定,梁奚禾轉身往外走,抬步又突然頓住,靈魂發問:“但是,恩愛的夫婦會分居嗎?”
孟翰澤:“……”
問當然是不會。分居是沒有感情,或者感情破裂時才會發生的事,恩愛的夫婦只會如膠似漆到連身體都不想分開。
不過他們的恩愛是人前演戲,人後她不斷強調想跟他保持距離,就算他願意,她也沒可能真的跟他演到同居的地步。
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他說:“樓上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由簡騰精挑細選,除了過硬的職業素養,還簽過保密協議,不論在這裡看到、聽到什麼,都不會亂傳。”
就算他這邊的人信得過,梁奚禾小臉一垮。
“問題是我身邊有我媽媽的眼線。”
雷迪會把她的日常事無巨細地彙報給奚雲嵐,從前是她個人的一舉一動,以後就會是他們夫妻的一言一行。她相信只要她現在回去,半個小時後奚雲嵐就會收到訊息,說她的新婚之夜是獨自度過的。那麼之後無論她編再多再唯美的戀愛劇情,他們也不會相信了。
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去圓,梁奚禾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她著惱地抓了把頭發:“恐怕我不能回去。”
孟翰澤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的處境。
小刺豚的刺尖而利,遇到正面的攻擊時可以保護自己,但對魚網卻沒有什麼好辦法。被捕獲時,即使它竭盡全力張開滿身的刺,也不過是在網中作困獸之鬥。
每個人都有想要掙脫的枷鎖,他能體察這種心情。
“那就不要回去了。”
他沒讓她的話落地,“樓上客房還沒有接待過客人,不介意的話屈就一晚。”
梁奚禾向來不糾結不內耗,鮮少會因為什麼事覺得尷尬,今晚卻頻頻覺得不好意思,大概是因為自己對他說的話有太多的自相矛盾之處了。
她明明是個狀況百出需要他不斷幫忙善後的合作夥伴,卻不停地自以為是地對他輸出“獨立宣言”。
但對上他的眼睛,梁奚禾沒看到不滿或者挑剔,一如既往地鎮定平靜,好像對她的一切問題都能照單全收。
她那種怪怪的感覺又浮上來,只說:“好。多謝。”
得到確認,孟翰澤長腿一邁,一步兩個臺階地上了樓,她呼了一口氣跟上。
客房也是套間,她倚在門口,看他在空蕩的衣帽間裡找到四件套。
“這是新的。”
他剛才特意說明房間從來沒有其他人使用過,現在又強調床品都是新的,梁奚禾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認真地“哦”了一聲。
孟翰澤便將四件套遞過來。
梁奚禾沒有伸手接,靠著門框眉梢輕輕一抬,表示疑惑。
四目相對,安靜了幾秒後,孟翰澤若有似無地勾起唇角:“我去鋪床。”
他解了袖釦放到床頭櫃上,將白襯衫的袖口捲起。
梁奚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