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誼被帶到了鎮安司,關於今夜所發生的事情更多的細節需要記錄,他作為鍾炎唯一的弟子,驅魔護法的繼承人,也是知情人,今夜註定無法休息了。
他行屍走肉般地回應著鎮安司官員們的提問,把之前已經解答過一遍的內容再闡述了一遍,而很多在此之前更多的細節也都一五一十地陳述了出來。
他面前一位位臉色蠟黃的官員都佔據不了他的視線,他機器般吐露著一個個沒有情感的字眼,腦海裡面所回顧的畫面,除了自己師父死時候的那雙失望的眼神以外,更多的,則是在屋子裡,自己和柳國師那完美肉體之間的纏綿。
而從今夜開始後幾乎每一個夜晚,他都將在這美妙感受的回顧當中入睡。
曾經率真的少年,沉淪,只需要一個夜晚。
……
被仲誼所深深掛念,將在無數個夜晚魂牽夢縈的柳碎夢則沒有接受調查,而是在陛下的命令下回到國師殿。
孔明燈的光芒同樣籠罩到了恢弘的國師殿,然而悲傷和哀悼卻並不是柳碎夢此刻的心情,仲誼所在回味著的曼妙感受,對她來說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作為所有人眼中的被害者,她拒絕了鎮安司和禁衛軍提出的派出人馬駐守在府邸邊緣的請求,獨自國師殿修養。
鍾護法的死,和她已經沒有了什麼關係。
國師殿和她離開前沒有任何的不同,十二道神像和天空中惟妙惟肖的神像狀幻光仍然維持著原貌,她的心境和離開前卻有了不小的變化。
走入了自己居住的閣樓內,她緩步站到了井旁,凝望著下方。
井水裡的泉水已經消失了一半,大量靈泉以及大量藥材彷彿已經蒸發一樣消失不見,那道自從天帝的神光凝視之後,變得更加虛幻的墨綠色身影,變得比起太子殿下的加冠禮之前更加地凝實。
柳碎夢對著下方的這道身影微微欠身,道:“已經解決了。”
墨綠色的身影輕輕點了點頭,雖然這件事情的完成本來就沒有多少的難度,但是聽到這個訊息,它臉上還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緊跟著微微睜開了這雙妖眸,內裡,盡是期待。
“連鍾炎都死了,王朝裡最後能威脅我們的人都已經消失,沉靜了幾個月了,很多動作,現在也可以開展了。”
“嗯。”
柳碎夢還想說些什麼,但當凝望著這位又慢慢閉上了雙眸的尊上,還是緘口沉默,只是這雙傾國傾城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的微不可查的落寞。
她盤坐在了這口古井旁,靜靜地開始打坐盤膝。
十多分鐘之後,風輕雲淡月光璀璨的夜晚,牆壁上那口從東海萬米深海之中所採集到的五彩斑斕的派漾海螺內裡輕輕地響起來“嗚嗚嗚”的傳訊聲。
這海螺乃是打造通迅術器中的絕佳材料,對於聲音的傳遞近乎能夠做到維持原貌,並且且海螺殼擁有著隔絕神術的力量,可以防止任何外來力量對於聲音的竊聽。
柳碎夢這帶著淡淡天然粉紅色的眼瞼睜開,蔥枝一樣的手指輕輕一彈,一股細微的白色神光便落在了海螺上,接通了呼叫。
“國師大人,深夜打擾,多有冒犯。”海螺裡傳來的一道成熟的男聲。
柳碎微微抬起腦袋,“張神官?有什麼事情直說無妨。”
“國師大人,得知您今夜經歷的事情,卑職深感擔憂,您沒事麼?”
“沒事,直接說事情就好。”
“好的,國師大人,本來不想這麼晚了打擾您,但是這件事情覺得還是有必要通知您一聲。我在禁軍囚所工作的侄兒偷偷跟我通迅,說唐紙被抓到了那裡。”
“唐紙?”柳碎夢的黛眉微微地鎖下。
對於她這樣的大人物而言,眼睛裡所看到的是頭頂上的天,是她前方這條崎嶇但是也在慢慢坦蕩的大道,對於螻蟻一樣的後輩並沒有多少的在意,但是唐紙這個名字她還是多多少少聽到過幾次,而在今夜這個名字更是不可避免地進入他的耳中。
“他還活著?”
“嗯,好像是鍾護法沒有對他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