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罪今天沒有去上班,因為早上起床的時候頭暈咳嗽,便因病告假了一天,媳婦早上煮了面,也讓他吃了藥,中午媳婦根據前天的安排按部就班地去姑姑家拜訪,只好留他一個人在家裡,不會做飯的吳罪又只能再煮了碗麵,接連兩頓麵條已經食之無味,弄得他心情很是不好。
飯前就吃了感冒沖劑,端著麵碗要死不活地坐在茶几上發呆,腦袋昏昏沉沉了一整天,這才想起今天太子的盛典有實況轉播,於是便開啟了電視機看看。
他看得太遲,已經是鬥神族的少年的屠殺秀了,看到眾位天才被打得落花流水,死的死傷的傷,吳罪大叔那面對姬阿姨時抹了蜜油的嘴巴里此刻噴吐出來的盡是骯髒不堪的髒話,而看到鬥神族少年戰鬥前的那些禮節,更是忍不住唾沫出口,打著“你再牛批你不也還是要學我們王朝的禮節嗎”“你個畜生這麼狠有本事去跟萬里劍神打啊”諸如此類的嘴炮。
而當電視上的實況轉播畫面對準了某位站起來的少年之後,吳罪死氣沉沉的臉不禁一怔,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手上剛才抓辣椒留下的辣椒麵把他眼睛辣得大呼小叫,但都顧不上衝洗,用一隻眼睛擠巴著盯著大螢幕,努力去辨別擂臺上這個小人。
等到看到這個小人走上戰鬥臺,背上那張像是小姑娘門前迎風招展的內褲般的醒目廣告牌時,他的神色這才徹底僵硬,嘴巴里的咬爛的面,隨著他口腔張開的弧度,而滑落回了碗裡。
“媽呀!這不是唐紙嗎?!”
……
……
唐紙是這個擂臺上,目前出現過的最為寒酸的選手,也是最沒有勝利希望的選手。
甚至因為境界低微,因為身上那身已經是姬阿姨新買的但在這些上流人眼中的窮酸裝扮,還有背上啼笑皆非的廣告,而成為了目前為止最丟人,且最不像選手的選手。
現在才開啟電視的一些觀眾,甚至覺得這個少年是不是走錯了片場。
皇學院的一位位面對生死而大汗淋漓的學員,看到唐紙站上擂臺,並不覺得鬆一口氣,惶恐在心裡仍然如同炸彈一樣把大半的心智都轟得粉碎,在他們看來,這樣一個少年登臺之後,他的結果註定是死亡,而在他之後,死亡的屠刀還是要接著落到到自己們的頭上。
很多學員們彼此相視,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的不是瞳孔,而是一致的絕望。
武怡瞧著這位登臺的少年,不由眯起眼睛,常年握劍而生了老繭的手捻著下巴,隱約覺得他有些面熟,但是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自己是在哪裡見過。
控制室內的諸位皇學院高層,看著這個登上臺的不知名小輩,則是面色複雜。
“這個少年,背上的廣告……我記得,在場館門口,王英傑和他起過沖突。”某位講師說道。
“那現在他登臺是什麼意思?是覺得自己命硬麼?”
“這個人,難道天真地覺得,王英傑沒辦法擊敗的人,他有能力擊敗?要用這種方法報復?”
古步平望著這位少年,沒有去理會各位老師們的議論和猜測,只是輕輕招了招手,道:“讓醫療師和飛馬車準備,準備搶救。”
……
……
弛默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似乎在他眼裡,自己對手究竟是最天才的王英傑,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唐紙,都並無分別。
弛默躬身行禮之後,唐紙也便跟著又躬身行了一禮,然後又接著深深地抽了口氣。
他敢於上這座擂臺的原因,其實沒有這些人想的這麼複雜,他只是不想讓屠殺繼續下去,不想這些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少年們接二連三地死去,也不想自己剛剛才新認識的一個朋友,重演剛才以及和林劍雲的那個夜晚一樣的悲劇。
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體內神秘的力量,足夠保住自己的性命。
唐紙不是魯莽的人,雖然關於那股力量的具體效果還需要更多的實驗來用作證明,但已經兩次讓自己從死亡之中爬回來,是不爭的事實,雖然前兩次都加重了靈死病的病情,可是自己好歹還是活著。
這道神秘的力量,就是唐紙最後的保障。
把深吸進來的這口氣吐出,本來暖陽下微微溼潤的空氣,從他鼻腔中出來時,已經因為他體內《控水譜》的運轉,而變成了兩股白騰騰的水汽。
《控水譜》作為非常廉價的神術功法,在神術之中是最基本的入門功法,甚至在網上都能找到修煉的方法,這門神術功法運轉的時候,都會帶上這等白色水汽,不排出體外,功法甚至會沒辦法執行,所以水汽便是這門功法最大的特徵,也是非常愚蠢的一個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