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聰明啊。”男人也不知道是真誠感嘆還是陰陽怪氣地嘲諷,馬河圓有些害羞地撓了撓頭,男人接著說道:“因為我們倆最不像和尚,你看你地坤師叔,每天南無阿彌陀佛,每天對著佛祖像三扣四拜的,聽不得別人說一句違背佛門宗旨的話,我去找個小姐他硬生生三個月不和我講一句話……這樣子的人在皇都,一天都活不過去,所以只能呆在天竺啊。”
馬河圓覺得有道理,雖然這不像是什麼夸人的話,但不知怎麼心裡有了點淡淡的自豪感,他好奇地問道:“那師父,我們在皇都活得久,目的到底是什麼啊?”
活得久還需要理由嗎?馬河圓的問題要是問唐紙,就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但是在男人看來是需要理由的,至少徒弟這個意有所指的問題需要。
打了個哈欠,胃裡面的韭菜餃子味道翻騰而出,看著巍然船隻遠去,面前重新迴歸雨中翻騰之景的河面,緩聲道:“活得久,才能看到別國的太子成人,才能看到,別人出生。”
馬河圓不理解這句話,而水面上另外的一番景象,很快又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也讓他沒有去仔細思考,師父這句話中所透露出來的,他們遠來他鄉,潛藏於皇都的真正目的。
水面上又出現一葉扁舟,扁舟上有一位身材挺拔,模樣和人類相差無幾的少年,正逆河而上,在這個製造業早已經蓬勃發展,工業與修行之力同時驅動著時代運轉的紀元,他身上還穿著一身在幾百年前就淘汰的蓑衣和兜裡,啪嗒啪嗒的暴雨濺射在竹編的帽簷,濺射起來朵朵淒厲的水花。
這能夠傾吞一切的怒江卻是沒辦法讓他的竹筏有絲毫的傾斜跡象,少年的身軀像是一杆標槍一樣動也不動,雙足釘死在了船隻上一般,驅動竹筏的動力也並非是船槳,而是從他穿著草鞋的雙足之下,所噴射出來的無法察覺的氣流。
男人極為罕見地咦了一聲,見過這個世界上無數市面的他,好奇地打量著這位少年。
少年也緩緩轉過了他好像是機械一樣僵硬的腦袋,同樣如機械一樣冷漠的臉龐,看著河畔這兩位彷彿神經病一樣,在這等天氣和河流旁釣魚的男人和少年。
轉首才能看到,他眉心當中有兩道鮮紅色的紋路,交叉在一起,如同一道火焰,雨滴無法落到上面,但是似乎落到之後,也會立馬蒸發。
男人眉頭下意識地上挑,嘴角這才慢慢地露出一絲笑意。
而馬河圓則感到自己本來在這暴雨寒風當中沒有絲毫冰寒的身體,感到了強烈的冷意,讓他不禁想要裹緊身上的臭袍子。
這蓑衣少年目光之中劃過一絲困惑,只是對他來說這兩位的情況不值得他去深究,且那位黑傘下的男人,也遠非他能夠觸碰龍鱗,蓑衣少年便回過頭,又接著駕著竹筏接著乘著這條怒江,駛向了北方。
“這人也是異族?”等到這位少年也遠去,馬河圓偏過頭問道,“師父,我怎麼覺得他好像有點嚇人。”
男人裂開嘴笑了笑,牙齒上的韭菜皮便在暴露在了雨下的冷空氣中,“不是好像,是真的有點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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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師父都給這麼高的評價,馬河圓的目光變得更為好奇,望著那位少年在暴風雨中漸漸縹緲,眼看著便要消失的背影,心想他也是來給太子殿下祝賀的?
“這些異國人都來了,那顯然皇都現在已經可以外進了。”男人站起身來,看著這被水流拉彎的魚竿,困頓得直打哈欠,道:“走吧,迴天橋,去睡個覺。”
他說得清風雲淡,就像是皇都內裡對他們展開的搜尋,還有那高聳入雲的高牆和高牆下檢查嚴苛,對他來說,就是無物。
“師父……危險……”
“老子在水邊釣魚的目的就是找不到事幹,你找的破山洞一股熊的尿騷味,我寧願來釣魚都不願意呆,必須回去睡橋洞,而且,我們本來就不能離開皇都。”
“前幾天天帝都出手了,我們現在回皇都太危險了吧。”
“天帝又不是衝我們來的,怕什麼?”
“那下次怎麼辦?”
“下次?天帝可沒有你想的這麼閒。王尊死了再加上這麼多破事,他才出了一次手,你以為他是勾欄流鶯,永遠在接客麼?”
徒弟當然拗不過師父,徒弟也永遠無條件地相信師父說的所有話,兩師徒結伴走向皇都。
“師父,這也是佛祖的意思嗎?”
“當然,這,就是我們的使命。”
“我們要乾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師父,您怎麼就是不說啊?跟那個叫唐紙的少年有關係嗎?”
“你幹嘛提起那小子?”
“我就問問。”
“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師父你在說啥呢?那是不是威脅到了這王朝皇帝的生死?”
“王朝皇帝算什麼,比這嚴重一萬倍……”
“一萬倍……”
兩師徒的身影在雨幕中越來越淡,很快便隨之消失,話音也在暴雨啪嗒和泥坑的黃泥濺射當中,隨著深深淺淺的腳步而縹緲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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