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乾陽又道:“別奇怪,只是多了胡須而已,不過這時的你可真是意氣風發啊,可惜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啊!”
玄遠疑惑道:“差什麼一點?”
乾陽道:“差一點你就可以迎回二聖了!還沒想起來麼?直搗黃龍迎二聖啊!”
玄遠聽得“直搗黃龍迎二聖”這話,突然間像是被雷電劈中了一般,總感覺這話非常熟悉,自己曾經是在哪裡說過,但仔細一想,卻又想不起來!
這下著急道:“你說什麼差一點?差哪一點啊?”
乾陽見玄遠有些著急,這便笑了笑,隨即左手一揮,道:“口說無憑,你自己看吧!”
這時已是夜深人靜,二人便來到一軍中主帥帳篷內,只見這大帳內有七八名軍官正在愁眉苦臉的商議軍務,與玄遠長得一模一樣的軍官正坐在裡面的案桌上,表情甚是苦悶。
大帳內本來寂靜了好一會兒,這時突然見玄遠模樣的軍官“啪”的一聲重拍在案桌上,道:“看來這次我得回去不可了!”
此言一出,臺下的眾軍官紛紛說道:“大帥不可啊……大帥!”
那玄遠模樣的軍官道:“雖然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是迄今為止,聖上已經連下了十二道金牌召我回去,我不能再抗旨了!”
這時旁邊的一名軍士道:“咱們眼看就要打下朱仙鎮了,這一撤兵不就前功盡棄了嘛!”
玄遠見眼前這一幕,更覺得頗為熟悉,身體忍不住微微發抖,但始終不敢相信,隨即問乾陽道:“這不是馬上要攻克敵人了嗎,他們幹嘛又要撤兵啊?”
乾陽冷笑了一下,道:“你自己心裡有數幹嘛還來問我?”
這時只見那玄遠模樣的軍官無奈道:“唉!撤吧!……”
隨即帳中又喧囂起來,眾人紛紛阻止道:“不可啊……大帥!不可啊……大帥!……”又聽得其中一名軍官朗聲道:“大帥,難道你看不出來這是秦檜那賊廝的詭計麼?咱們前功盡棄不說,屬下更擔心您回去會遭到宮中佞臣的陷害啊!”
那玄遠模樣的軍官這下站了起來,正色道:“我怎麼不知這些都是朝中奸佞的所作所為,但我嶽飛行得正做得直,豈會怕了那一群佞臣賊子!此次回京,我便要面見聖上,當場與那些奸佞之徒對峙!”
帳中軍士見大帥去意決絕,當下只是搖頭,不再出言阻攔。
乾陽對玄遠哈哈笑道:“看見了麼?這就是當時的你,如果不這麼傻的話也不會有那樣的結局!”
玄遠這時心如刀絞,已經漸漸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並不是這龜妖使出的幻術,因為記憶便是最好的見證,他這時雖然還未完全記起以前的事,但這些人說的話竟是那樣的熟悉!這時,他似乎已經有了預感,那嶽飛回去將會慘遭迫害!
乾陽左手又一揮,說道:“走,咱們再看看你是如何的死法!”
這一下玄遠又被乾陽用法器綁到了一個亭臺,抬頭一看,便見亭臺的正面掛著一個牌匾,匾中正寫著“風波亭”三個大字。玄遠見這三個熟悉的大字,登時觸目驚心,身體不禁發抖起來,向乾陽道:“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啊?放開我,快放開我!”
可是任憑他怎樣掙紮,捆在他身上的繩子卻是越來越緊,根本掙不開!
乾陽見他恐懼的樣子,高興道:“別亂動啊,你越動繩子只會越來越緊,受苦的還是你自己!”
玄遠欲大聲呼喊,但這時卻發現遠處有一行人走來,仔細一看,便是一群官兵押解了兩人,待走近亭臺時,玄遠看清了那年長者便是有胡須的自己,而身旁緊跟著一名二十來歲的男子卻不知道是誰。
這時,只聽得那玄遠模樣的長者向二十來歲的男子道:“雲兒,你怕麼?”
那叫雲兒的男子聽得這話,隨即挺直了腰,答道:“父親,雲兒能與您共赴黃泉,開心得不行,哪有什麼好怕的!”
那玄遠模樣的胡須男子欣慰道:“好孩子,你不愧是我嶽飛的兒子,只可惜你今年才二十三歲便要陪父親死在此處,而我大宋江山就要葬送在這幫佞臣賊子之手!”說這話時,真是非常痛心!
這時,玄遠腦海裡的往事接踵而來,一件件像霹靂的閃電,一件件又像咆哮的山河,直擊打得他頭痛欲裂!他想咆哮、他想呼嘯,但卻發現那叫嶽飛的自己這時的咆哮聲更加震耳欲聾。
只聽得那叫嶽飛的自己咆哮道:“我嶽鵬舉從小立志精忠報國,十年寒窗苦讀研習不間斷,眼看我大宋河山即將收複,二聖將要迎回,不料卻要死在奸臣之手,痛哉,哀哉!”
乾陽向玄遠笑道:“原來你臨死前是這個樣子,嘿嘿!……痛哉又如何?哀哉又如何?”
這時又聽得嶽飛旁邊一名官差不耐煩道:“行了,行了,死都快要死了,嚷嚷又有何用!”
忽聽得人叢中又一男子聲音道:“他嚷嚷就讓他嚷嚷吧,這可是大英雄啊,你們服侍他上路,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一語未了,即見眾官差齊向一高官服飾的人跪倒,齊聲道:“參見相國!”
那相國身材勻稱,臉盤瘦長,下顎尖尖。玄遠一見便怒道:“秦檜……秦檜……你終於來了!”
豈料,以此同時,嶽飛也高聲呼道:“秦檜……秦檜……你終於來了!”
原來那相國正是大奸臣秦檜,這下見了憤怒的嶽飛,只是淡淡笑了笑,道:“嶽大帥,你我同朝為官,秦某今日是特來送你一程的!”
玄遠這下聽得二人交談,這便在一旁靜聽。
這時,嶽飛突然冷靜了下來,向秦檜道:“秦相國,嶽某有一事不明,為何聖上不肯見我?竟將我交與你手!”
秦檜笑道:“嶽大帥,這你還不明白?既然聖上將你交給了我,足已見得聖上的用意了!”
嶽飛怒道:“那你用何種罪名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