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
我沒有伸手去接，瞥了那茶霧一眼，回道：“齊王請人喝茶的路數還真是清奇。”
“主要還是因為郡主難請。”
長髮未冠，廣袖緞袍，雖有束腰，領口卻是是微暢。此般隨性灑脫，雖有林下風致，卻未像要遵待客之儀。
他與秦子頌已是這般隨性而為的關係了？還是說他本就這般“百無禁忌”？
我輕輕揭開了茶蓋，撥了一縷茶煙，那茶色清透，茶香徐徐。
“茶是好茶。只是不明齊王今日賜茶是因哪般，卻也不敢隨便喝。”
“既是好茶，但喝無妨。再怎麼說，我們也是風浪裡共過患難的關係，區區一杯茶，郡主大可隨便喝。”
沒提過命的交情，倒也讓我意外。
“哐”的一聲，茶蓋放回了茶碗，包住了嫋嫋茶霧，杯蓋面上釉紋已是清晰明瞭。
“齊王不妨直說，因收得所求，心裡暢快，想要與人分享？”
那雙鳳目半眯，鳳尾微翹，神色得意，“郡主果然聰明，正是如此。”
方才只是猜到了一半，此時方得肯定。
只是結果有些令人訝異，雖知秦子頌定非久曲無實權的長公主麾下的人物，卻也未想到最後投的卻是齊王麾下。
就是不知何時長公主放的手？齊王又是使的哪般手段？秦子頌才能這般神色自在，淡定自若。
不得不說，齊王好手段。
“那，恭喜。齊王得償所願。”茶杯微舉，茶蓋未開。
原來這般折騰，只是想要讓我親自來見證一番？！
“腕白膚紅玉筍芽”，雖是形容女子之手，此時用在齊王這廝的手上毫無違和。
手指玉纖纖，將我手中的茶蓋掀開，引得我跟前茶香霧繞，霧裡看人好不真切。
只覺繞在霧裡的那雙鳳目，篤定堅毅，像是對什麼意在必得。
“既是恭喜，郡主便飲了這茶。不然本王會以為郡主心裡怨懟，怪本王先斬後奏。”
雖未料到他這麼快收服了秦子頌，卻也料到他定不會隨意處決了這秦堂主。訝異只是一時，好奇卻更佔上風。
“為何你如此篤定要得這華縣百里的漕運，非秦子頌不可？”
他挑了左眉，斜眼看我，像是我的話問得多此一舉，“那郡主又如何能篤定秦子頌能‘殺幫主，獨佔華左幫’？”
茶杯擲於幾面，發出好大一陣聲響。茶水濺開，在幾面爆了一大片水花。如船上我對秦子頌說出這話時的情形，茶蓋亦在桌面左右空擺。
這話，秦子頌與他說的？要不，他又如何得知？
對上我的目光，齊王毫不避諱，微揚的的嘴角勾勒出他此時的得意，像是再次一覽無餘我心中的秘密。
“莫慌”，茶壺輕斜，新添的茶水引得茶杯中的茶葉滾動翻騰，茶音大作。
煙霧暈開，桌面的茶漬虛無飄渺，添茶人的話真真切切：“我說過，或許我們有一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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